真不是人待的地儿,不知魏明昭那人怎熬得住的?
一间间狱室,门都是巨石做的,并且无窗。
好一处地狱景象。
走到尽头便是锦衣卫审问行刑的地方,魏明昭正背对他,刑架上挂着的便是湖广总督,里衣早瞧不出原本颜色,糊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肉,衣襟裂开,肋骨两侧血痕斑斑,一瞧便知是被铁梳梳洗过。
魏明昭立在刑架前,听到动静也未回头,火把照亮他的脸,满脸被迸溅的血点。
原本耷拉脑袋的湖广总督听到动静勉强抬起头,见来者是谢琅来不由颤声告状,“谢大人救命啊!快将这逆贼抓起来,他残害忠良!”
朝中都知谢琅与魏明昭各自执掌大理寺与锦衣卫,二人不和。湖广总督居然以为自己有救了。
可惜魏明昭听到这话不仅半点没动,还冷嗤一声,待谢琅站到他身侧时才低声不耐,“怎来如此晚?”
谢琅瞥他一眼没应。
魏明昭凛冽的目光扫过谢琅,见他四肢俱又淡声讥讽,“你倒是艺高人胆大,不惜以身为饵。”
湖广总督能到如此高位,自然是聪明人。闻之霎时僵住,本就强撑一口气,听到这俩杀神居然是一伙的知道自己彻底完了,急火攻心,立时涕泗横流,晕死过去,淌了一地黄汤。
魏明昭嫌恶挪开眼,“我需回府一趟,你暂且顶着。他将几座城池的舆图暗中给了羌戎,朝中还有同伙藏得倒深,还需挖出来。”
转身之际又止步,但没回头,“下次莫要以身试险,不然我没法交代。”
说罢便大步离开,没半点犹豫。
谢琅望着魏明昭匆匆离去的背影,待人转过廊角,谢琅才淡淡回眸。
目光冷然看向木架上耷拉着脑袋的湖广总督,抬手命令狱卒,“将热碳和烙铁拿上来。”
装晕的湖广总督大惊,软软耷拉的脖子也瞬时支棱起来,破口大骂,“好你个谢琅,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你也不是好东西!”
“你在外头装着端方君子,你家里人可知晓你如此心狠手辣!”
听闻到此,谢琅太阳穴处的皮不禁跳动,却看着湖广总督轻轻笑了笑。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在这隐隐烛光之下宛若嗜血修罗挂了一层人皮,湖广总督唾骂声渐低,身子止不住颤抖。
后头有人走来,一阵热浪扑来,谢琅回眸,见那碳火烧得通红,正好,便亲自将烙铁塞进炭盆深处。
待烙铁通红有光时,抬手。
狱卒得令,立刻领命而上。
谢琅后退两步隐于漆黑的角落中,神情淡漠地听着凄厉的嚎喊。
那闲散自然的神态,他身后铺散开的黑色,仿佛从地狱中爬上来的阎罗的索命披风-
嘉兰苑。
谢伍办事极快,没一个时辰便有匠人带砖料前来。
使得柳清卿有事要忙,便没空想谢琅。
这头的动静自然传到了世安苑。
老夫人闻之倒未多言,只跟身前的安嬷嬷打趣一句,“我这孙儿倒知疼媳妇。”
说道这,脸上笑意又淡了。
“老大还在寻嘉儿吗?”
安嬷嬷低声应:“是,侯爷还在寻。”
老夫人片刻无声,又问,“有人说在磐儿院子里听到女人说话,可是真的?”
安嬷嬷:“我遣人去探了,没见有人。许是听错了。不过二爷也已三十多,院中合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老夫人:“是该如此,不过无风不起浪,你再探探。别私藏了人,若是喜欢,明媒正娶才是正路。”
安嬷嬷:“是。”
嘉兰苑那头的匠人动作极快,不过一日小厨房就成了。
但还需将泥浆晾透,待变得坚实才能用。好在如今夏日炎炎,泥浆干得快。
一时间嘉兰苑众人都陷入欢腾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