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而被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你有疑惑我便为你解惑,你有志向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别的就都不必了。"
赵子息明白张耀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所以心中愈发感激。
他问:“苏给事和张大人,可也是这种关系吗?”
张濯垂下眼:“不是。”
赵子息愣了一下,没想到张会否认。
“你是聪明人。”张濯笑,“凡事不用想那么透彻。”
赵子息离开户部时,天边晚霞如血。
他看见苏郁仪正靠着户部衙门外的一棵乌桕树,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在吃,看得出这苹果脆甜,她吃得很是欢快。
“承章,好久不见啊。”她咽下口中的苹果,对着他打招呼。
赵子息看着她,亦微笑:“应星怎么在这?”
“张大人在吗?”郁仪问,“我找他有事。”
赵子息还没回答,张濯的声音就自门边传来:“我在,进来吧。”
他站在门口,像是听见了郁仪的声音才专程走到门边的。
“来了。”?仪一边吃苹果,一边往里走,“能不能和张大人讨一口茶喝?"
“好,我给你拿。”
赵子息看着郁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一时间转过很多念头。
苏郁仪和张尚书的相处的确是和他不一样的,可这种不同又触及到了赵子息未知的领域,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很快,他就继续思考起摊丁入亩的事来,把这小小的浪花抛在了脑后。
他一路走到东华门处,赵公绥静静站在一丈远的地方看着他。
赵子息走到他面前长揖:“父亲。”
赵公绥突然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逆子!”
赵子息一时不察,倒退两步险些摔倒。
周围的内侍纷纷上前:“赵阁老息怒,赵公子身子不好,您别伤了他。
“息怒?”赵公绥冷笑两声,“都滚开,赵某在教育自己的儿子,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内侍退开几步,又不敢离得太远,一时间都有些左右为难,不知是该劝赵阁老息怒,还是让赵小公子服个软。
赵子息缓缓跪下,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掌掴的痕迹而泛起一丝红意。
他低着头不说话,赵公绥指着他痛声道:“你自固原关失踪时,我夙兴夜寐,夜夜难眠,生怕你出事。没料到你一朝回了宫,一头扎进这红墙金瓦之中,就连家都没回一趟。我问你,你可曾回去给你母亲上柱香,可曾和我这老父吃顿饭?你满心
满口的抱负和理想,人纲纪全都忘了吗?”
赵子息仰头看着他:“虽未曾给母亲上香,但每年清明我都会为母亲烧纸钱、供香烛。至于回家和父亲吃顿饭,我害怕回了赵府便再也出不了家门,反正平日里在宫中总是能见的。’
“大逆不道。”赵公绥冷冷道,“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一刀两断了吗?”
在以孝为先的时代,不敬父母简直是天大的过错,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赵子息缓缓叩首:“儿子愿承受父亲一切怒火,但求父亲息怒。”
“随我回家。”赵公绥一字一句,“把你说给娘娘,说给陛下的话全都忘了,我会给你另谋一个更好的出路,保你荣华富贵。你若负隅顽抗,早晚会死在党争之中的,你知不知道啊,赵子息。”
越往后说,赵公绥的声音就越低:“你娘只留下你一个孩子,你忍心叫我送她,再送走你吗?”
赵子息听赵公绥提起母亲,眼圈微红,他说:“你真的还记得我母亲,还是在拿她当一个幌子,这只有你自己清楚。你把我丢在固原关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反而为别人的儿子谋定江山。你心里爱的人到底是我母亲,还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素来谦卑有礼的人,心中也有触之即痛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