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云淡,张濯的话安静地散在风里。
见她不语,他又笑道:“你方才这样急着见我,是要说什么?”
风传花信,暗香盈盈。
郁仪轻声道:“我怀疑赵公绥的目的不仅仅在抚州,他是想对瀛坤阁中,全国各地的黄册都动手。”
她说完这句话,又垂下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寸土地:“先前他没有机会,现下瀛坤阁的一场大火,刚好为他提供了这样一个送到眼前的机会。他以国子监办事不力为由,将重修黄册的事情转移到了翰林院,若他借机要篡改其中的某一册,几乎是手
到擒来的事。”
她见微知著,只需要几句话就能道破玄机。
前一世,赵公绥是故意制造黄册遗失,并以此为名,将闽浙、甘陕和湖广多地的黄册都加以篡改,最终又以贪墨为名,诬告在傅昭文身上。
张濯轻轻拉过郁仪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女”字。
“还记得吗?”
张濯指的是廿州。
郁仪的目光落在张濯的手指上:“记得。”
张濯曾让她拿着自己的手令把甘州的七卷黄册都抽调了出来。
“廿州位置偏僻,每年的赋税都是全国最少的几个州之一,正因为少,平时也没有人查验,更不会有人特意核对,所以你抽调这几本也并不引人注目。但此事尚未有定论,你只需要拿好它,不要被任何人知晓,不然私藏黄册将有杀身之祸。”张濯平
静道,“若非必要时,你也不要和赵公绥因黄册的事正面碰在一起。”
他收起眼底的机锋,复又松开了她的手。
“但不必怕,也不必躲。”
郁仪闻言轻轻点头:“好。”
他们二人一起沿着夹道向南走,经过含元门时,张濯说:“我户部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郁仪不疑有他,与他道别后独自向东华门走去。
张濯在此略站了站,远远地,只见永定公主带着三五侍女从饮绿轩的方向走来。
见了张濯,不由得微微一惊:“张尚书。”
张濯对着她作揖,显然是专程在等她的。
而后她对着身边几名女史道:“你们退后,我与张尚书有话说。”
她今日穿着的还是为太后千秋宴准备的红色宝妆锻花裙,立在风中如同鲜焕的红凤仙。
“殿下。”张濯轻声道,“臣想托殿下帮臣一件事。”
永定公主眉眼?丽,闻言不由笑道:“我哪里有我能帮张尚书的事。
张濯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永定公主:“是关于苏舍人的。”
“下月初一是她二十岁的生辰。”张濯眼帘轻垂,“还请殿下为她过一次生辰,不要让她今年还同以往那样孤独伶仃。”
他说话时神色安宁,看不出什么喜怒,却足以叫永定公主意外。
“怎么,莫不是你想让我邀你参加她的生辰宴?”
“我就不去了。”张濯勾唇,“对她清议不好。”
“我只是,”他微蹙眉心,“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