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精于算计的上位者,也有掌控不了的事情。
比如此刻路行的沉默,比如自己指尖细微的颤抖,比如那些在暗处滋长的不安——他可以用手段得到路行的身体,可以用计谋逼路行看他,却唯独无法确保一颗真心。
付薄辛垂下眼睫,遮住了那片蓝海中一闪而过的脆弱。
他想起自己曾如何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如何将一个个对手逼至绝境,却在此刻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把全部押在路行身上。
付薄辛从不觉得自己会输——可他也清楚,这场胜利来得并不光彩。
西装袖口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蓝宝石袖扣,冰凉的触感刺进皮肤,像是某种无声的谴责。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在商场上签过无数杀伐决断的合同,如今却用来算计最不该算计的人。
之前故意失联,付薄辛每天盯着手机屏幕,看着路行的未接来电,屏幕上亮起的光映射到他眼里,成为仅存的光亮;
易感期前夕,他算准了时间躲到了这里,苍白脆弱的模样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就如同当年他故意撞上了路行的新车,那都是他反复推演过角度的表演。
——他太了解路行了。
了解这个Alpha表面强硬下的心软,了解他心里的温柔,更了解他长情的本性。
这些都被付薄辛化作筹码,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用在了这场卑劣的博弈里。
付薄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想和路行形同陌路。
路行是alpha,迟早会找一个omega,顺应生物本能,顺应社会舆论。
这个念头像根刺,日夜扎在付薄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年少时他们曾肩并肩躺在学校天台看星星,路行的手暖烘烘地握着他的,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吧”;
而现在,他只能用算计换来对方在躯体上的无比接近。
人总是贪心的。
得到身体就想要心,得到一时就想要一世。
付薄辛要路行的一辈子。
不是露水情缘,不是逢场作戏,而是刻进骨血里的纠缠。
他要路行的清晨与深夜,要他的纵容和独占——统统都要。
alpha伸手揽住付薄辛的腰,力道很重。
付薄辛的腰线在他掌下紧绷,西装面料冰凉顺滑,底下却是温热的肌肤。
路行低头,精准地找到那颗藏在唇下的小痣,用牙齿轻轻磨了磨。
“。。。。。。”
付薄辛略微呼吸一滞,手指下意识揪住路行的衣领。
路行低笑,退开了一点,气息喷在他敏感的皮肤上:
“我当然知道,我们都是alpha,但我只会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这和性别没有关系,这只和我的心有关。”
路行的拇指按在付薄辛腰窝,那里还留着昨晚的指痕,被按了一下,付薄辛微微皱眉。
仰头看路行,付总的蓝眼睛在光下犹如融化的冰。
万千犹疑,万千柔情。
他忽然拽住路行的领带,强迫对方再低下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