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铁甲森然,刀戟如林,在石阶上投下密密麻麻的寒影。
为首的统领额角渗出冷汗,单膝跪地,却仍固执地挡在君王面前。
“陛下恕罪!”
统领的声音发颤,“未得令,末将……末将实在不敢放行!”
纪佑立于高阶之上,玄色龙袍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他怀中解问雪苍白的脸贴着君王心口,素白袖口下露出一截布满红痕的手腕,身上还盖了一件君王的外袍,五爪金龙张牙舞爪。
这场景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禁军中已有年轻士兵别开视线。
“你且抬头。”
君王的声音比北风更冷。
统领刚抬起脸,就见一块金令在眼前——那是禁军令。
本来应该在解问雪身上,但现在却被纪佑拿在手里。
实在是……合情合理。
“认得这个么?”
纪佑开口,“现在,还要拦朕?”
君王威仪,
岂敢冒犯。
其实禁军统领未必是真的想要拦截君王,而是他没有理由放纪佑走。
如今禁军令在手自然有理由,届时怪罪下来也不会怪到他身上。
只见禁军统领果然放行。
禁军如麦浪般层层跪伏,又如潮水般退向两侧,让出一条坦荡的路。
纪佑抱着他的先生踏过晨曦,走向深宫。
只是纪佑刚踏下玉阶,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只见闻定山正与一个青衣太监拉扯,两人面红耳赤,似乎各有上下,争锋不让。
“陛下!”
太监余光瞥见纪佑,顿时如见救星。
他踉跄着扑跪在君王脚边,正是御前总管庆熙。
他涕泪纵横,额头在地上磕得通红:
“奴才终于见到您了!昨夜禁军突然封锁,奴才彻夜难眠!”
昨天庆熙其实并不在太极殿内,内务府那天在做对账,纪佑不放心,所以让庆熙去检查。
结果好不容易把账对完了,回来一看,禁军居然胆大包天,封锁太极殿,君王受困太极殿,当朝丞相解问雪明目张胆的做了一回乱臣贼子。
把庆熙吓懵了。
都说擒贼先擒王,他病急乱投医之下,抓着闻定山就在这儿针锋相对。
闻定山见到纪佑,面色也有点尴尬,解问雪对他有恩,他自然会听命于解问雪,但非要说的话,他对君王其实没有任何不满,君王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明君,除了感情之事颇有波折,其他方面真没得说。
闻定山下跪行礼:“臣参见陛下!”
这一声很是嘹亮。
当然,也没什么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