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万兽阁的弟子自幼便刻在骨血里。
他们驯服灵兽、驾驭妖物、抽筋剥鳞、取丹炼骨,从不觉得有何不妥。
飞禽走兽,生来便是为人所驱策的,若不能臣服,便只能沦为材料。
御兽之道,本就是强者的法则。
就像凡人宰杀牲畜时,不会问猪羊是否恐惧;修士采摘灵药时,不会问草木是否疼痛。
天道之下,弱者为食,强者为尊,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再桀骜自由的妖,最终也不过是坐骑、傀儡、材料。
若是当年的凌月知道,她撒娇讨要的那块蛟皮,那件被她穿在身上招摇过市、引以为傲的华美衣裙,竟是从如今幽都魔君的脊背上活剥下来的……
她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连指尖都不敢碰一下。
可那时的她怎么会知道呢?
万兽阁弟子也只会当那是一条弱势的半妖黑蛟,锁妖链穿透薛妄的筋骨时,薛妄挣扎得越凶,他们便笑得越畅快。
此刻,夜风吹过染血的珍珠轿帘,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薛妄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凌月的喉咙,看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因窒息而涨红扭曲,眼中满是濒死的绝望和不甘。
他唇角勾起森然冷笑,血眸中尽是讥讽,一身红衣在月光下犹如索命厉鬼,周身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
“本君今日心情不错,”
他贴近凌月耳边,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你自己把身上这层皮剥下来,本君就饶你不死。”
闻言,凌月吓得瞳孔骤缩,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她身上穿的霓裳羽衣,百年来精心养护,至今仍泛着七彩流光,但美丽的衣服在此刻毫无半丝用处。
良久,凌月只能一边用力的哭,一边恐惧的点点头。
见状,薛妄松开钳制,任由她瘫软在地。
凌月捂着喉咙剧烈咳嗽,抬头对上那双比血还浓的眼睛,吓得不敢动弹,只知道哭泣。
“三。”
薛妄突然开始倒数,指尖凝聚出一道血色刀芒。
凌月疯狂摇头,眼泪混着脂粉糊了满脸。
“二。”刀芒贴近她娇嫩的脸颊。
“我剥!我剥!别杀我!”
她尖叫着扯开衣领,指甲深深陷入肩膀的皮肉。
薛妄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场自戮,眼中快意与憎恨交织。
夜风送来他带笑的低语:
“好好感受吧,金尊玉贵的二小姐,当年我被活剥蛟皮时,也是这般痛呢。”
凌月哭得梨花带雨,指甲深深掐进自己肩膀的皮肉,鲜血顺着雪白的肌肤蜿蜒而下。
她浑身颤抖着,看似崩溃绝望,实则右手悄悄摸向储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