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献弯了弯唇:“蹲了多久了?腿不难受吗?要不起来站一会儿?”
“不要。”阮葵低着地面,冷冷道。
“你再蹲一会儿,外面的人可都要知晓了。”
阮葵头一抬,一记眼刀飞过去。
元献低眸笑了笑,又抬眼看她:“我先去跟她们说,让她们莫找了,免得你父亲一会儿知晓了。说完你可以再在这儿待着,想待多久待多久,可好?”
她别开脸,不说话了。
“妹妹不说话,我便当妹妹默认了?”元献等了会儿,没等到她回复,又抬步,抬出沼泽。
“小姐在里面吗?”藕香急得也要踩进水中。
元献抬手拦:“她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劳你去与夫人说一声,让她们不必找也不必担忧了,都早些去歇息。”
藕香往里指了指:“那……”
“这里有我在。”
“好,奴婢这就去。”藕香转身便跑。
元献也转身,又往芦苇深处走去,蹲回那个小土坡上,轻声道:“好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阮葵梗着脖子,没有回应。
“今晚月色正好,那边又有个船,要不要去游湖?”
她仍旧沉默。
元献起身,叹了口气:“算了,我抱你去吧。”
“我不要你抱!”阮葵仰头地喊一声。
元献像未听见一般,将灯笼挂在手臂上,弯腰要将她打横抱起。
她一惊,急得又踢又打。
元献还好,未被影响半分,站得稳稳当当,他腕上的灯笼却摇摇晃晃起来,明明灭灭,似乎下一瞬便要熄了。
“天这样黑,妹妹若将灯晃灭了,一会儿我可要和妹妹一起跌入水里了。”
阮葵本就委屈,一听这话,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你们都是坏人!都是!”
“谁?”元献抱着她跨进湖边的小船,一手将她紧紧搂着,一手摇动船桨,“是谁让我们小姐受委屈了?”
你你没有祖宗家法!
“是你,就是你!你这个死呆子,我讨厌死你了!”她嚎啕大哭,夜风都往嘴里灌,嗷呜嗷呜的。
元献将船停在一片初生的荷叶之中,腾出手给她摸摸眼泪:“我如何惹妹妹生气了?我都许久未见妹妹了。”
她哭得厉害,往日粉白的唇在月光下嫣红:“我不要成亲,不要嫁人!”
元献注视着她:“怎的了?先前我们说过的、我承诺过的,都一定能做到,妹妹又有什么心烦的事了,尽管说就是。”
她抬袖擦了把眼泪,哽咽道:“我看见、看见唐姨娘生产,好多血,好可怕,我不要成亲,不要生孩子……”
“原是这般。”元献笑着将她抱紧,和她耳鬓厮磨,呢喃低语,“这样的小事,也值得妹妹哭成这样、躲在这里、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妹妹来与我说就是,不生便不生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真的?”
元献扶住她的肩,含笑看她:“我骗你做什么?我若是骗了你,以后东窗事发,你岂不是要跟我闹?我这是何苦呢?”
她小心翼翼抬眼:“你、你,你这样,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
“莫怕,现下不占。”元献笑着又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