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听纪宁又说道:“何况,他不是那样的人。”
短短一语,极尽偏袒。
阿醉身躯一震,脑中缓慢飘过两个字——完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他这个旁观者终于看清。怪不得之前他几番暗示都被忽略,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干着急。
打击来得猝不及防,阿醉吓得七魄没了六魄。
他干巴巴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主子,我想起来窗户没关,得先回去一趟。”
船上哪儿来的窗户需要关?
不及纪宁反应,阿醉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出来门。
纪宁愁叹,心想难不成自己又说错话了?
因那场风浪的缘故,原定二十天的行程走了一个月才抵达吴县。
上岸那日恰逢立夏,南方的暑热总是比北方来得明显,因而那日即便下着雨,也未能抑住汹涌的暑气。
是日清晨,南下的三艘官船于渡口停靠。
侯远庭前来汇报时,纪宁将将换好衣裳,听闻船只靠岸,他吩咐了几句,便打发了人出去。
人前脚走,后脚他便脱力地坐回床上。
近来气温变化,这两日他总感觉乏力不适,一日比一日睡得沉不说,单是坐着都虚汗直流,偏偏流着汗却感觉不到热,直叫他难受得厉害。
他双手撑着床沿,张嘴吐息以缓解不适,缓了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叩门声。
他抬头,扬声道:“进。”
“吱呀——”
大门敞开,醉颜和萧元君一前一后入内。
二人都换了应季的薄衣,此刻一个肩挎包袱,一个单手提剑。
进了门,醉颜十分有眼力见地放缓了脚步,让萧元君走在前。
后者阔步生风,几步走到纪宁跟前,柔声问道:“可收拾好了?”
纪宁舔了舔干白的唇,堪堪起身,“好了,可以出发了。”
萧元君上下打量他,见他穿的还是春季的里衣,皱眉道:“怎么不换件薄点的衣裳?”
纪宁发着愣,脱口到:“忘记换了,待下船后再换罢。”
萧元君觑一眼他身后床榻上散着的一堆旧衣,默了一息,转而无事道:
“另有一事需同你商议。醉颜手伤未愈,不便贴身护着你,此行上岸后,由我跟在你身边如何?”
闻言,纪宁看向醉颜,后者吊着胳膊倚在门口,一副悉听尊便,任凭差遣的模样。
看样子,二人应当是已经商议好了。
尽管对阿醉能如此配合萧元君感到惊奇,但一想到吴县过后便是南地,路途凶险未知,萧元君贴身跟在自己身边,他倒也能安心些。
想了想,纪宁应道:“没问题。”
第74章难缠
待天色再亮些,纪宁几人方才动身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