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禄生的猜测与之一致,“北狄异心不死,我等要早做堤防。”
“大人放心。”纪宁陡然肃色,“不论北狄居心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赵禄生微笑,陪纪宁走了一段路,他冷不丁道:“陛下三月孝期已过,该做充盈后宫的打算了。”
话毕,他寻求意见般的看向纪宁。
经由他一提醒,纪宁恍然记起按照前世的进程,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萧元君册封沙敕两位公主的日子。
赵禄生还在等着他的意见,他答:“确实如此。”
“但我看陛下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届时你我二人身为辅相,还要多加规劝。”
前世因为此事,纪宁与萧元君闹得十分不愉快,他本无意再掺和,但正如赵禄生所言,身居辅相应该尽责。
他点头应允,却未察觉在他点头的一瞬,赵禄生暗松了口气。
皇宫盛宴,一贯离不开推杯换盏。
纪宁身体抱恙本不宜饮酒,但架不住席间沙敕国主几番劝饮。
酒杯落桌,纪宁入座时已脚步飘然。
沙敕王费萨站在他的酒案前,擎着空酒盏畅怀大笑,“听说早年右相驰骋沙场,是一方豪杰,怎么就这点酒量?”
沙敕国风豪迈,加上费萨又饮了不少酒,言语也都随性了不少。
面对他的调侃,纪宁没有介怀,“沙敕王雄风猎猎,我甘拜下风。”
费萨一听他要认输,不依了起来,“欸!大丈夫不轻言‘认输’,来来来!继续喝!”
说着他伸手去拉纪宁。
被他猛地拽离座位,纪宁的脸霎时白了。他掌着费萨的小臂站起来,刚要开口婉拒,抬眼的瞬间却对上了对面金阿瞒的视线。
小儿的目光隐含打量,可眨眼的功夫再看,小儿嘴里塞着糕点,模样天真无暇。
纪宁晃晃脑袋,心想难道是自己花了眼?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有一丝懈怠。酒杯重新举在手上,他冲费萨一笑,对饮继续。
又一轮下来,费萨喝得尽了兴,转头去寻赵禄生。
终于得来片刻清净,纪宁坐回位置。
岂料甫一坐稳,一阵剧痛自胸腔蔓延。他一手掌着桌案支撑住身体,一手勉强抬起,招来旁边的小太监。
他佯装醉酒,吩咐小太监道:“去叫海福转告陛下,我不胜酒力,想去偏殿休息片刻。”
小太监领命,悄摸走到龙案旁上报海福,海福扭头去寻圣上。
萧元君正和费萨、赵禄生等人聊得起兴,他听完海福的话,低语了几句。
不多时,小太监回到纪宁身旁,引他出殿。
身后的喧嚣逐渐远去,疼痛也越发明晰。
纪宁咬紧牙关忍了一路,等进了偏殿时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
小太监点燃蜡烛,回头看他面色惨白,惊道:“大人,可要奴去请太医?”
纪宁摇头,寒冬腊月的天时,他头发竟全被汗湿,“不必,去替我端碗醒酒汤来。”
小太监一走,屋里没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