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冷淡道
:“跪下。(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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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你怎能当着诸位长辈的面便对幼弟动手,几年不见,你如何变得这般目无尊长!”接连两巴掌,仿佛打在裴怀知的脸上,他知这大侄女难缠,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动了怒,一拍桌案站起了身。
雪竹面上并无丝毫惧色,抬眼对上裴怀知,清清淡淡道:“大伯父,方才既有叔伯言明,慕安阿弟已出继予我二房,那便是我二房的人。”
“俗话说得好,长姐如母,如今我们二房父母俱亡,那我这个做长姐的,理当担负起教养幼弟之责,阿弟无故乱喊爹爹,还出言不逊,我叫他跪下挨罚,有何不妥?”
裴慕安出继二房,按理来说是要改口的,然众人心底门清,这出继不过是走个过场,府中又并无外人,他平日管裴怀知叫爹爹,旁人也不会寻他错处自找不快。
“你——”
雪竹打断:“诸位叔伯虽为长辈,但这般插手二房家事,似乎不大妥当。”
“如此多少会令雪竹有些不明,慕安阿弟到底是真正过继,还是名义上过继,实际为的是谋夺我二房家产?”
三叔公方缓过劲来,又被雪竹这话气得不轻,暴跳如雷道:“岂有此理!什么叫谋夺二房家产?你父乃裴氏子孙,既已过身,家资理当由嗣子与宗族打理,即便你父在世,家产也与你们这些丫头毫不相干!”
裴氏并非寻常门户,素来讲究同气连枝,财由宗族而来,若支无子嗣可继,归回宗族也属应当,三叔公话说得难听,却是事实,这些规矩雪竹自然明白。
她父亲也十分明白。
不过父亲不事生产,素来视钱财为阿堵物,分予二房的祖产从前便是交予公中打理,父亲只将他得意的字画作品存于钱庄,以期百年之后留给姊妹二人做个念想。
雪竹本就无意相争裴氏祖产,只道:“那母亲嫁妆,总与我姐妹二人相干。”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叔公重重哼了声,“裴家难道还会昧下妇人嫁妆不成?”
裴氏乃名门豪族,不至贪昧妇人私产,可她与阿芙吃住都在温府,总不能日后阿芙出嫁也只陪上父亲字画,其他全让舅父置办。
先前未恢复身份倒也罢了,那日宫宴大伯父跳出来认亲,她便有顺势拿回嫁妆之念。
裴怀知于此事上倒颇为坦荡,不假思索道:“弟妹的嫁妆和嫁妆单子一直在河东府库封存着,你们姊妹二人若有需要,倒是随时可以去取,待你们嫁人,裴家还有伯父,自也会为你二人添妆。”
得了裴怀知这句,雪竹从善如流应道:“如此,就先谢过大伯父了,这几日我便托人去趟河东,不过——”
原本的目的已然达成,她低头看向跪在地上呜咽的裴慕安:“族中虽已将慕安阿弟过继给我父亲,然慕安阿弟非是自幼养在裴家的子孙,声名有瑕。”
“我姊妹二人不承家业,使父九泉之下蒙羞已是愧疚难当,如何能容嗣子为外室所出?”
“慕安阿弟留在二房,逢年过节为父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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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我自当感佩,可若要祧袭二房,恐会损害父亲清名,万万不可。”
花厅中死寂一片。
三叔公和裴怀知大抵是没反应过来,一时没来得及驳斥。
而先于两人,有人捻着胡须,沉思片刻,出言道:“雪竹丫头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啊,慕安这出身,承祧慎知,委实不大妥当。”
雪竹并不意外有人替她说话。
这些叔伯不满她与阿芙累及裴氏名声,不满她身为晚辈身为女子,不愿做小伏低,进这花厅后还三番四次顶嘴。
可雪竹对这些叔伯也十分了解,他们之中同样有人不满大伯父独断专行,不满大伯父将自己儿子塞到二房,占下二房祖产和抱节先生之子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