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似乎有很多话想同她说,可很快,裴清仪便折返回来寻人了。
“淼淼,走了,在这儿作甚。”裴清仪上下扫过雪竹,虽不知为何她还活着,又成了温家远方姑娘,但心下远比淼淼清楚,断不能和她再扯上半分关系。
淼淼到底不敢违背三姐姐的意思,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张望。
雪竹没看她。
裴清仪做得没错,而今她已不是裴氏长女,她们也很不宜再相认了。
从花苑穿过,一行姑娘行至惊鸿湖畔照影楼。
照影楼是一座用于临湖观景、极为雅致宽敞的飞檐楼阁,与温园中的千休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楼时,雪竹注意到,此楼东西两侧都有步梯,至四面皆敞、凭栏来风的二楼,她心下猜测应验,二楼列席,中间却隔着朦朦胧胧几扇绘山绘水的丝绢屏风,想来今日此处,还有一半是年轻公子的男席了。
旁的姑娘瞧着那屏风,窸窣说笑,偶有几分羞赧,却并不惊讶,显见不少人知晓,今儿这飞花宴原本就是宴了男客的。
公孙三姑娘承了她母亲的八面玲珑,处处有照拂,人人记名姓,想来此番郑大夫人设宴,多半也是为了让她这女儿露露脸,显显操持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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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注意到方才花苑的插曲,以为雪竹被裴家姑娘冷落,于是这位三姑娘将雪竹安排着与几位高门暂住的表姑娘们一道列席,彼此身份相当,也有个照应。(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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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屏风那头也有了动静。
言笑间,她恍惚听到一道熟悉而略显陌生的清冽嗓音:“免礼。”
“景明太子来了!”
“景明太子,那咱们不用见礼吗?”
“都分席了,咱们女席这边自是不必的……”
雪竹垂眸,抿了口茶。
少顷,又听旁边姑娘小声地交头接耳道:“是晋王殿下,晋王殿下也来了!”
窸窣人声中,雪竹的确听到身后屏风那头,传来一阵玩世不恭的低笑:“景明太子,又见面了。”
对面之人仿佛应了一声什么,被一阵咯咯笑声掩过,听不太分明。
一时两边客至,上午膳了。
今儿来此,无人是为吃这席面,且飞花飞花,自然是赏花作诗的雅集,席面不过点缀,上的都是些雅致好看,无甚烟火气,也吃不饱的点心冷食。
沈刻心不在焉地吃了块糕点,暗道好在他有所准备,出门前便用了膳,不然天天上这些鬼地方,他迟早要被饿死。
待到撤膳,仆婢们鱼贯而入,伺候众人漱口净手,又添了一轮新茶。
男客那边不知在说什么,但左不过围绕着那高处二位恭维,女宾这边则是由公孙三姑娘牵着话头说笑叙话,约莫是另一侧有男客在,诸位闺秀小姐都显得十分矜持。
忽然,两厢寂静的间歇,雪竹听得屏风那侧传来一声清笑:“好,那孤便抚上一曲。”
“欸,仿佛是景明太子要抚琴了!”
“听闻景明太子琴艺一绝,连那位‘南山水’中的泽山公都满口夸赞!”
……
抚琴之前当焚香净手,又有仆婢上前伺候,满座也慢慢寂静下来,一阵香气清寥,飘至屏风另侧。
“铮——!”
雪竹闻声,交叠置于膝上的双手不自觉一屈。
这一声试音,太熟悉了……是南柯,是她所斫、赠予崔行衍、且要回未果的南柯。
缥缈清放的琴音入耳,正是当年雅集隔水一曲,由她斧正琴谱而成的,《幽篁吟》。
第72章第七十二章故人何须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