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雪本能地摸了一把,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乜他一眼:“你提溜我的脖子做甚?”
“跟提溜小猫崽似的。”
沈卿尘已然将被她压了一整夜的手臂抽出,坐起身,系好束带,闻言,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衣衫。
江鹤雪低头瞧了一眼,才恍然想起,自己昨夜只着了件小衣安寝。
一想起此事,又想起他要给她拎一床新寝被的话来,气恼地开口:“沈卿尘!”
沈卿尘要去外间更衣的脚步顿住,回首望她。
“我解不着系带。”江鹤雪睁眼说瞎话。“昭华,你帮帮我?”
“遣下人。”
“我身上这般干净,下人一瞧,不都知晓我们感情不睦了么?”江鹤雪不妥协。
“无人敢揣度你我,且有药膏。”
见他又要抬步向外走,江鹤雪计上心来,耸了耸鼻尖,“阿嚏”了一声。
沈卿尘果真停了脚步,回身:“受了寒?”
江鹤雪缩进寝被,恹恹:“无妨的……”
沈卿尘在榻边停步,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见她鼻尖真有些红,放轻声:“若难受,我遣下人递个话,今日不进宫了。”
“不成。”江鹤雪只想钩他哄一下,并不欲至此,慌忙回拒。
她还惦记着进宫瞧瞧弟弟呢。
她语声忽然没了闷涩的鼻音,沈卿尘狐疑地瞧过去:“当真受了寒?”
“是被你冻着了。”江鹤雪牵住他袖缘,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眼瞳里水光莹莹。“我昨夜还予了你睡安吻,你今晨没有晨安吻便罢,竟连句‘晨安’也不同我讲,还提溜我的颈子……”
“得亏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不敢想,日后可是会同你无话可说?”
“这偌大的王府,连个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我还是回北三街开我的香铺……不成,王妃怎好在外抛头露面,若你冷待我,我也别无他法,只能被困在王府里,郁郁一生……”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应你……”
“你后悔了?”沈卿尘终于开口,音调有些低。
轮到江鹤雪不说话钓着他了,唇角微微向下耷拉着,眼睫低垂着,泫然欲泣。
僵持片刻,沈卿尘俯身,轻扣住她的手,将她整只手都拢进自己掌心。
她情绪来去都快,但他不能容她自己消化……更不能,容她后悔。
“我并未冷待你。”他缓声。“香铺你随时可回去经营,宵禁前回府便是。”
江鹤雪等了会,没等到他下文,掀起一边眼睛:“就这般?”
“辰时一刻了,你现下还要听么?”
“你怎的不早说!你怎的辰时多了才唤我醒!”江鹤雪气恼地夹了下他的手指,掀了寝被就要下床。“不听了,来不及了。”
沈卿尘仍牵着她的手没松。
江鹤雪趿着睡鞋在他面前停步:“你松……”
与他交握的手忽而被抬起,凑到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