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邈摇扇一笑:“公子真守诺人也,还有啊。。。。。。”她伸团扇抬了一下徐雪尽的帷帽,笑得极美,“公子来铜雀楼,委实穿得也太多了,我这楼里炭火旺,冷不着公子的。”
一身素白,里三层外三层交领贴的严严实实的,最生气的是腰封,贴着身体一点缝隙都没有,叫她想上手勾一下都不知道从哪里勾。
徐雪尽并着身后的玲珑默不作声退一步,有些紧张地摘了帷帽:“啊,不是在下穿得多,是姑娘穿得太少了。还是、还是要多穿些。”他小心瞥了一眼画邈的脚,“寒从脚起。”
画邈:“。。。。。。”她猛地一噎,“公子来看奴家,竟还带个小娘子?”
“哦哦,这是我的婢女玲珑。”徐雪尽示意玲珑,“我家里人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就带了个人。”实际不知道外头的房顶或梁上,应该还跟着一个。
玲珑怯生生地看着画邈,满眼艳羡:“姐姐好漂亮。”
画邈笑了一下,邀了人坐下,自己往丝绒榻上一靠,冶艳妖娆:“也罢,公子一看就是个顶乖的,家里没人就好。只是画邈还不知道公子是哪家的小公子。”
玲珑眼睛睁大,什么家里没人?这位神仙姐姐不会是要择主吧。。。。。。
“失礼失礼!”徐雪尽头一回处在这目眩神晕的烟花之地,慌张地不行,“在下徐雪尽,徐徐图之,池南雪尽,是。。。。。。”
他忽然卡顿,一时竟不知道再如何说下去。
玲珑赶紧接过口来:“是昌盛王府世子妃!”公子一个人犯蠢不要紧,千万别连累他们受世子冷眼啊!
“。。。。。。”徐雪尽尴尬笑笑,别人面前耍耍这个名头的威风便罢了,他有求于画邈,就忽然有些难为情,“是。”
画邈笑容转瞬即逝,菩萨天女瞬间变得正襟危坐:“你是。。。。。。那位世子娶的男妻?前段时间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
徐雪尽点头:“是的吧,画邈姑娘,实则在下今日前来。。。。。。”
“你说是就是?”画邈挑眉。
啊?徐雪尽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好像确实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要不然就否认了?
“行了不用说了。”画邈端详着他的模样,觉得自己白白问话,那场让京城津津乐道的婚事自然传得到她的耳朵,不说姐姐妹妹们从那些公子哥嘴里听了一堆,就是日常来求见她的达官贵人都要说上两句。
无非是死而复生、惊世骇俗,再就是,徐雪尽人间绝色。
“等我一盏茶。”画邈腾地站起来,又步步生莲地走了,留下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徐雪尽绕着看了一圈言如画,不出意外在里侧的博古架旁看到他自己写的字。
——有上界神仙,乘风来往,问我平安。
他定定地看着这幅字,被埋藏的记忆苏醒。旒衣去世后第五年,她在中元节入梦,小轩窗下,只有一句“阿雪安?”
徐雪尽说:“阿娘,我安。”
分明那时,已经病入膏肓,举目望去只有四方小院,他没敢告诉旒衣,自己很快就要去见她了。
他敛了神色,重新坐好,恍然如梦。
画邈重新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裳,身上琳琳琅琅都拆了个干净,一身淡色常服包裹严实,锁骨上的红色曼珠沙华都遮了个干净。
“。。。。。。”徐雪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女道友论经。
画邈的不高兴显而易见:“世子妃到奴家这铜雀楼有何贵干?”不娇软软的说话,倒像是下一步要抽出剑来砍他。
徐雪尽吞咽口水:“道友,不是,画邈姑娘。。。。。。”这和那日清风朗月见着的仙女、方才摇曳生姿的天女,是一个人?
“干嘛?”画邈摘了柔情似水的面具,“实话与你说,我想着公子若是成亲了,那你夫人未必如我,我还能争一争进府做个小,如今你夫人是个惹不起的,还要我给公子什么好脸色?我为了等你来拜访我,几日没见客了。”
徐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