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
梁腾宇瘫在地上,已然没了力气。
“世子、世子要我怎么做?”
甄云濯放下茶盏,终于收了脸上的笑:“侯爷,我不是在用你的把柄威胁你。”他走过来,俯身时腰上的禁步垂在梁腾宇面前,“你若不对我一心,我杀你梁氏全族,听清楚了吗?”
梁腾宇瑟瑟发抖地看着甄云濯。
“你妾室虽多,但子女稀少,除了梁政祺还算健康,庶子庶女天生不足。你这人虽不算个好人,却极重孝道,你母亲是妾室扶正,梁府里一辈子受尽委屈,你承袭了爵位后才算苦尽甘来。“甄云濯对他的所有如数家珍,轻描淡写似在读什么话本,“我是在用你全族性命威胁你,你记好。”
关岭将一个匣子交给了何文秉。
“这是他与颂莲来往的书信?”
关岭摇头:“掘开了徐府上下,都没找到与颂莲直接的东西,里头只有凤卫官,此人与颂莲面上不甚亲近,大约。。。。。。咬不死颂莲。”
何文秉随意看了几张,合上匣子:“够了,我也不指望能一把就将阉狗拖下来。倒是徐敬突然下毒,省了我不少事,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将户部天大的窟窿都补上,正愁这贪渎的罪按不到实处,用他卖子换钱来生事波澜又太小,真是天助我也。”
他笑起来:“我是万万没想到还有那房妾室的事,这回昌盛王府咬着下毒和杀人,徐敬死定了。可惜啊。。。。。。”
可惜还是动不得东厂什么,而他平白损失一整个兵部不说,还有藏尸案扯出来的一干官员,余承侯府那老东西不知怎么地突然胆小怕事起来,竟是要甩了手上军马的差事。
何文秉捏着鼻梁,左右他要的是梁腾宇手上的兵权,差事落了不打紧,再找人顶上便是。
“相爷,但我们有新的发现。”
关岭递上一张单子:“是徐亭贞与裕华伯爵府的聘礼单子。”
何文秉眉头微皱,一张聘礼单子。。。。。。他眼睛忽地瞪大,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得道多助!得道多助!不枉我连日来挑起的民怨!”
徐敬和裕华伯爵府得金日草却隐而不报,害得贵君旧疾复发,偏偏修建佛寺让朝野都怨声载道,皆因户部拿不出钱的缘故。
“做得好!”徐敬拍着关岭的肩膀,很是高兴。
“是师弟发现的。”关岭如实道,“徐府偏房子女都有成亲,本房还有嫡小姐出嫁,连大理寺都没有在意这张聘礼单子,都是露白心细。”
何文秉点头:“不错,露白自广阳回京城以后,确实办了不少漂亮的事,我该早将他带在身边。”
关岭微微一笑。
“徐敬补上了赈灾的窟窿不假,但若不是他胆大妄为,何至于户部连边境打仗都掏不出钱来,余贵君居在炭火之上,皆因徐敬而起。”何文秉满意地笑了,“那敢问徐府又是哪里得来的金日草呢?这可是陛下举天下之力都寻不来的东西啊。”
关岭会意:“那必然有颂莲的手笔。”
“大理寺那边你把徐敬盯好了,务必叫他把冥婚这事吐干净了。”
“是。”
关岭自然相府悄无声息地离开,刚回大理寺住所,看见一个精灵古怪的少年从他床下伸出头来:“师兄!”
“你这会来找我做什么?没被人看见吧?”关岭话语是责备的,语气却只有无奈和纵容,“躲床底下做什么?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没人会来。”
露白咧着大白牙笑,利落地从下头爬出来:“我黄昏时分便来了,困得慌,怕睡你的床被人瞧见,就睡在床底。”他伸了个懒腰又拍拍身上的灰,“师兄,相爷看了那张聘礼单子没?”
关岭无奈地拿了件披风丢给他,少年笑着接过来披上:“哎呀还是师兄疼我。”
他其实比关岭还长三岁,但进天蛛进得晚,便一直依着辈分叫师兄,还好露白生着一张娃娃脸,长不大的小孩似的,也不会违和。
“你怎么不自己交给相爷,非要让我转交?我也不会贪你的功,都如实和相爷说了。”关岭疑惑道,“你如今同我一样也是相爷的左膀右臂,好好表现为自己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