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得知茶药间的人都得了赏赐,就她没有时,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好,好得很!”她咬着牙冷笑,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背着我去讨好主子,一个个都不安分!”
这一幕恰巧被红袖偷偷看了个真切,她立即兴冲冲地描述给凌青听:“你是不知道她那个脸色!就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看得我可乐呵了。”
凌青闻言,微微一顿:“她一贯擅长溜须拍马,这次却被我们赶在前头,还一下子直接拍到主子的心坎上。她现在正难受着呢。”
“活该!”红袖掀开袖子,指着胳膊上的旧伤疤:“就冲她之前动不动就拿我撒气,她活该倒霉!”
凌青却完全没有她那么情绪激动,反而若有所思:“但以碧桃的心性,她这次气狠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红袖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所以这几天,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红袖对凌青的说法将信将疑,但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碧桃的行为变得诡异起来。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与凌青搭话。但因为两个人之前撕破脸的太彻底,她这种冰释前嫌,刻意接近的行为就显得更加古怪。
她今日又拿来一些吃食,说是老家捎来的。分给红袖和孙嬷嬷后,她特意走到凌青跟前。
“凌青妹妹,尝尝我老家自己做的吃食。”碧桃将油纸包往凌青怀里塞,脸上带着甜的腻人的笑容。
凌青瞥了一眼,委婉拒绝了:“我脾胃弱,先不吃了,谢谢你的好意。”
碧桃举着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却又强装委屈:“凌青妹妹,你可还是在怪我之前针对你的事?我说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想咱们之间和和睦睦的。”
凌青内心冷笑一声。
你说过去就过去了?瘸子好了你知道送拐了,现在害了人了你知道忏悔了?以后碧桃的话纯当狗叫就行。
但鄙夷归鄙夷,伸手不打笑脸人,凌青也只是说:“碧桃姐姐想多了,那些事我都忘了。我们以后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可惜凌青表现的再客套生疏,也阻止不了碧桃那犹如抢劫一般的热情。
凌青煎药时,碧桃在旁边死死的盯着看。
凌青写药材记录时,碧桃在旁边不住地夸她的字。
凌青毫不怀疑如果她此时如个厕,碧桃都能直接冲进来,夸她出恭出的好。
凌青再也忍不了了,她想“谋权篡位”,顶替碧桃管事之职的决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又一日,凌青俯身清洗药材时,一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挡着视线,她没手拂开,只能唤红袖:“红袖,帮我拂一下头发。”
一只纤长的手突然闯入视线,替她拂开。碧桃笑吟吟地看着她:“凌青妹妹,以后有事唤我就好。”
凌青处变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带了些裂痕,因为这和见鬼没什么区别。她微微一滞:“…………不用了,谢谢。”
“没关系的,我看你这几日特别辛苦,就想帮你干点活,让你松快松快,要不今日你回去休息,我替你煎药。”
她这话音刚落,凌青瞳孔一缩,瞬间心底如明镜。她终于知道碧桃这些日子装孙子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自然而然铺垫出这句话。
这些天她一直严防死守,整理药材煎药时寸步不离,生怕有人背后做手脚。
她负责煎药之职,若是有人在药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那她必会受到重责。
碧桃这心思真是昭然若揭,若自己真傻的让她帮忙煎药,那就是把鸡放在黄鼠狼手里,想不出事都难。
所以凌青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
这话已经说的够直白够难听了,碧桃也终于装不下去了,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变的阴狠无比。
“凌青,”她阴测测地笑了笑:“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什么?”
“你且等着,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
凌青莫名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的恐惧。
真是好坦荡的发言啊。
这不是恨不得告诉全天下,她要搞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