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站在她眼前的确实就是臧儿。王信老实地坐在她身边,在被锻炼过仪态之后确实显得很有几分可以唬住陌生人的从容风度。田?和??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后,见到她后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
太子的跫音不紧不慢地向身后接近,刘启没说话,只是伸手按上了她的肩头,仿佛在用行动暗示她不要紧张。
王?并未如他所愿,正相反,她的心脏要时加紧了跳动的频率。一种莫名的预感操控着她的神经,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有些颤抖。冥冥之中有一个堪称大胆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本能先于思考开始雀跃起来。
刘启会那么做吗?历史上的他可没有做出那样的举动。刘彻可以坦然从容接受同母的阿姊,但是太子能够轻易接受自己姬妾和前夫生的孩子吗?
理智在呼吁她保持冷静,可是情感中有一部分却在莫名地笃定??或者说过于强烈的希冀让它们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然后她听到一声稚嫩的,发音还没有那么标准,显得有些奶声奶气的“阿母”。
王?眨了眨眼,一滴泪随着这声呼唤应声而落,在她的左眼下曳出长长的泪痕,打湿了她的皮肤。
她怔然地循声望去,怀里扑进来了一小团软乎乎的年糕,小蝴蝶在她的怀里扑棱扑棱地扇动着翅膀:“阿母,阿母,阿母??"
“我好想阿母。”
王?的宝儿蹭了蹭她的脸颊。
王?给他上了一堂苍生的课程,可是刘启那天晚上辗转反侧许久,不止为了那些血淋淋压抑着的陌生,还有一份对她本人隐隐的不安。
她牵挂那个孩子??哪怕王?从来不提。刘启很快就读出她那份温柔背后的情绪,哪怕那份牵挂没有强烈到能够阻止王??下她独自进宫,但那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那他算什么?
刘启盯着王?困倦的脸。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可有的时候,刘启依旧会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距离感横贯在两人之间。
他们未来的孩子呢?王?会不会因为对那个孩子的愧疚,不小心放轻了他们未来孩子的地位?
好吧,王?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刘启那天晚上焦虑得异常,他控制不住这些思绪的翻飞混乱,腹中有一千万个问题需要王?的解答与肯定。
可他最后看着王?,已经浅眠的王?,他只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抚育那个孩子的时候,有经历过那些困扰吗?”
那样琐碎的,纠结的,痛苦的,挣扎的。。。。。。那些困扰。
王?没有听清。
刘启于是没有问第二遍:他发现答案肯定是有。
??进太子宫博取太子的宠爱,所以可以给那个孩子一份身世上的依靠;进太子宫博取太子的宠爱,所以需要抛弃掉那个孩子自己独自入宫。
刘启抱着已经睡熟了的王?,认真思考了一个晚上。
最后他想:
王?怎么就不是天下贤士的一份子了呢?
用招揽贤才的方式来思考??恐怕不应该有把贤才的家小往外推,反而不照顾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