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难受的哼唧声,让给刘叔削苹果的常山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没来得及上前关切就醒过来了。发现身旁的丁川崎已经坐起身来,背靠着床板,脑袋垂得很低。
他那侧的床头灯摁亮了,彩色的琉璃灯罩折射出斑斓的光芒,水波一样在丁川崎脸上流淌。常山瞧见他紧咬的嘴唇和汗涔涔的脸。
常山坐起身来。丁川崎发现他醒了,先他一步开口:“晚上偶尔会痛的,现阶段还可以忍受,吃了止疼片就好了。”
他的语调平静祥和。有风拂过,小阳台上挂着的贝壳风铃叮当响了两声。
“真的不要紧吗?”常山问,“你的身体状况不来意大利会不会好受一点?”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主治医生给我开的证明哎,你怎么能跟他一样扫兴啊?”
丁川崎满脸不高兴。奈何大半夜不能高声喧哗,他压低声音瘪着嘴白常山一眼:“小心我以后变成鬼天天晚上站在你们床头唱歌。”
常山不喜欢他用这种话题当调侃,皱着眉提醒他:“以后不舒服可以把我喊醒。”
“没那么严重,放轻松嘛,”丁川崎拍拍自己的胸脯,“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丁川崎说完这句,拉着常山重新躺下,阖眼前瞄了眼窗外的夜景,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睡觉睡觉,明天去锡耶纳。”
琉璃灯熄灭前的最后一点光亮照在摊开的书页上,一本随手从书柜里翻来的《加缪手记》。
窗外是佛罗伦萨,桌上是死。
而身侧的丁川崎又陷入梦乡。
做个好梦吧,亲爱的川崎。
他们选择自驾去锡耶纳,主要逛逛皮恩扎小镇和奥尔恰山谷,租一辆老爷车随走随停。
蒙着晨雾出发,再顶着晚霞归来。
建立在山坡上的小镇整体呈现出一种饱经风霜的那不勒斯黄。
蜿蜒的青石板路、错落的石阶、中世纪的小酒窗。
丁川崎吃着手工冰淇淋,蹲在地上逗弄一只晒太阳的胖橘猫。
周遭的窗台和石阶上摆满盛放的花草,风车茉莉、晚香玉和非洲菊等等,奥尔恰山谷的风吹来,街巷溢满植物和托斯卡纳红酒的迷醉气息。
他瞒不下自己要化妆才能拥有好气色的事实,索性放得更开,打上更鲜艳的唇彩,穿花哨的亚麻衬衣,戴一顶宽檐的编织草帽。
橘猫餍足,蹲坐在他的脚旁,抻长了脖子用头顶蹭他的脸。
常山在这里拍下此行最满意的第二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