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川崎笑容明媚,唇边还有残留的香草冰淇淋,橘猫的胡须挠得他脖子痒,他把小猫脑袋扒拉开,又被它凑上来。
托斯卡纳艳阳下,一人一猫都察觉到对方很幸福。
告别了胖橘猫,他们去各种有趣的小店闲逛,买骑着自行车的野猪冰箱贴,尝正宗的佩克利诺羊奶酪。
开着那辆白色的复古老爷车行驶在双排丝柏路上,绿野和山谷一望无际。
丁川崎坐副驾,右手搁在大腿上打节拍。窗外倒退的丝柏树细而长,影子整齐排列扑下来,像巨大的钢琴黑键被他单手弹奏。
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等候日落时,他掏出那本随身携带的小速写本低头画画。
常山以为他在画风景,放低相机仰拍他的侧脸。
杂乱的枝叶向上托举红色小花,装饰着雏菊飘带的编织草帽扣下来,丁川崎的脸定格在画面中央。
影绰的花草之上,帽檐阴影的空隙之下,他白净的脸晕上一轮日光,美得耀眼夺目。
镜头里一点形状漂亮的鲜艳花朵诱惑人伸手去摘,常山直到探出手去,拨开丛生的绿叶了,才发现是他的唇瓣。
他涂口红好看,跟性别不违和,他本就有一张俏丽的脸。
常山慢慢缩回手,花草擦过掌心,带起一阵细密的痒。
坐回去观察丁川崎在纸上画什么,针管笔勾勒的图像原来不是风景,是常山自己。
是常山驾驶那辆复古老爷车的情形。窗外的丝柏树虚化,近处的方向盘和座椅也虚化,人物是中心。
丁川崎默写得准确无误,常山五官的特点、轮廓的曲折,他都牢记在心里。
他说他不擅长画人像,但画常山画得很好。
米开朗基罗广场、佛罗伦萨街头、皮恩扎酒馆、奥尔恰路上……他画过很多常山了。
他们分别用镜头和画笔记录彼此。
下午品尝过的那一点点托斯卡纳红酒似乎侵袭了心脏,常山感到心口酸甜交加,滋味复杂。
再看去时,丁川崎已经签上署名,把那幅画从本子上撕下来了。方方正正、尺寸合适的画纸在他指尖飞速翻折,很快变成了一朵熟悉的纸玫瑰。
他理所应当地把玫瑰递给常山,没说什么,手撑着曲起的膝盖看向远方。
常山想起之前在医院里得到的那只玫瑰,被他随手搁在玄关,后来果然找不见了。
现在当着丁川崎的面,就这么把东西收进衣服口袋也不是,握在手中也不是,常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保证这脆弱的纸玫瑰安然无恙。
“弄坏也没关系。”一旁的丁川崎适时体贴道。
常山闻言决定把东西暂时先收进衣兜,紧接着又听他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