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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第1页)

保温桶里的鸡汤早就凉透了,油腻凝结在表面,像一层浑浊的琥珀。病房里死寂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响,嗒,嗒,嗒,如同倒计时的秒针,冰冷地敲在人心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将外面喧嚣的万丈红尘彻底隔绝,只留下这方寸之地令人窒息的药味和绝望。

杨正僵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行将风化却不肯倒下的石像。他盯着床头柜上那部被李敏“代为保管”后留下的备用老年机,屏幕漆黑,却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面铺天盖地的谩骂——“关系户”、“靠爹上位”、“心机女”、“杨正下台!”……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他想对病床上的女儿说点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却只发出干涩的摩擦声。那只曾无数次在赛场上精准指点江山的手,此刻悬在半空,指尖离女儿搁在被子外、缠着厚重固定支具的左臂还有寸许距离,却重逾千斤,怎么也落不下去。

解何杨偏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左腕深处持续的钝痛,远不及心口被生生剜开的屈辱来得尖锐。她赢了,用一只手换来的冠军,成了别人口中轻飘飘的“剧本”。她的拼杀、她的血泪,在那些恶毒的揣测里,成了精心设计的“特权表演”。世界在她眼前褪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灰白和冰冷。斯坦福的烫金offer还躺在床头柜抽屉里,像个无声的嘲讽,一条通往所谓“光明未来”的冰冷退路。

“砰!”

病房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撞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震得天花板似乎都落下一层看不见的灰。

一股裹挟着凛冽寒气和浓烈烟草味道的东北风瞬间灌满了病房!

当先冲进来的男人,身材魁梧得像座移动的铁塔,穿着鼓鼓囊囊的旧军大衣,脸膛是常年风吹日晒的酱红色,眉毛又粗又黑,此刻如同两把出鞘的砍刀倒竖着!正是解何杨的姥爷,何满囤。

“我老何家的闺女呢?!人呢?!”何满囤的吼声如同虎啸,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病床上苍白单薄的外孙女,还有她左臂上那刺眼的白色“盔甲”。

紧随其后的是何杨的舅舅何大鹏,同样人高马大,穿着厚实的工装棉袄,手里还提溜着两个鼓鼓囊囊、印着“东北特产”的蛇皮袋。他看到何杨的样子,眼睛瞬间就红了,手里的袋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几个圆滚滚的冻梨滚了出来。

“杨杨!舅的杨杨啊!”何大鹏声音带着哭腔,几步就冲到床边,粗糙的大手想碰又不敢碰外甥女的手臂,只能哆嗦着悬在半空,“这手……这手咋整成这样了?啊?!疼不疼?告诉舅!谁欺负你了?!”

何满囤的目光却像淬了火的刀子,猛地从外孙女身上移开,狠狠剜向旁边脸色煞白、试图站起身的何丽丽!

“何丽丽!”他这一嗓子吼出来,病房里所有声音都被压了下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就是你给闺女安排的‘好前程’?!把她弄到那外国去,几年见不着个人影!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让她把手拼废了!现在外面那些狗屁倒灶的话,把俺闺女编排成啥样了?!你耳朵聋了还是心让狗吃了?!”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何丽丽那张永远精致无瑕的脸上。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自镇定,试图维持住那份精英的体面:“爸!您冷静点!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杨杨的伤是意外,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治疗和未来规划!斯坦福的机会……”

“斯你妈个头!”何满囤怒不可遏,猛地一挥手,正好扫到床头柜上杨正带来的那个印着俗气牡丹花的保温桶!

“哐当——哗啦!”

保温桶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对面墙上,盖子崩开,里面早已冰冷的鸡汤和几块炖得稀烂的鸡肉泼溅出来,黄腻的油汤顺着洁白的墙壁缓缓流淌,留下刺目污痕,浓烈的油腻气味瞬间盖过了消毒水。

“未来?规划?!”何满囤指着墙上那片狼藉,又指向何杨打着厚厚固定支具的手臂,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你给她规划的未来?!把手废掉的未来?!被千夫所指的未来?!何丽丽,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配当妈吗?!闺女长这么大,你管过几天?!现在跑来充好人,拿那什么狗屁通知书来摘桃子?我告诉你!没门!杨杨是老何家的闺女!她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人说了算!”

“爸!您讲点道理!”何丽丽被父亲当众如此辱骂,脸色由白转青,精心维持的优雅终于出现裂痕,声音也尖利起来,“我是她法律上的监护人!我有权……”

“权个屁!”舅舅何大鹏猛地转过身,红着眼眶瞪着妹妹,这个平日里憨厚的汉子此刻像头被激怒的熊,“监护权?你除了会拿这个压人还会干啥?!杨杨在国外那些年,是谁过年过节眼巴巴瞅着电话?是谁生病了在电话里哭着想家?是你吗?!你除了给钱,给过她啥?!现在她手废了,名声也快毁了,你倒好,跑来就要把人弄走?去你那冷冰冰的‘精英圈’?我告诉你何丽丽,今天有我和爸在,你想都别想!杨杨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养伤!老何家砸锅卖铁也养得起她!”

何丽丽被父兄劈头盖脸的怒吼和指责钉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看着病床上女儿空洞麻木的眼神,再看看父兄那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一股巨大的孤立感和被冒犯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反击——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轻轻推开。

这一次,没有虎啸,没有冲撞。

门口站着两位老人,与东北父子的火爆截然不同。爷爷杨根生,瘦小精干,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旧中山装,背着一个磨得发亮的帆布包,一张饱经风霜的黝黑脸膛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干裂的土地。他手里紧紧攥着一顶同样破旧的解放帽。旁边搀扶着他的奶奶周桂香,同样瘦小,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小髻,穿着深蓝色盘扣的棉布罩衫,干净整洁,只是裤脚和布鞋上沾满了旅途的泥尘。她挎着一个沉甸甸的蓝印花布包裹。

两位老人像是刚从千里之外的江南水田里跋涉而来,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和挥之不去的泥土气息。他们的出现,让病房里剑拔弩张、唾沫横飞的气氛陡然一滞。

奶奶周桂香的目光,第一时间越过了所有人,如同最精准的导航,稳稳地落在了病床上解何杨的脸上。那眼神,没有何满囤的暴怒,没有何丽丽的审视,只有一种沉淀了岁月、深入骨髓的慈爱与……无法言喻的心疼。当她看到孙女左臂那厚厚的、象征着毁灭的白色支具时,浑浊的老眼瞬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汽。

“我……我的囡囡啊……”奶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哽咽着,颤抖着,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将落的枯叶。她松开老伴的手,甚至忘了放下那个沉重的蓝印花布包裹,踉跄着,几乎是扑到了床边。布满老茧、关节粗大的手,带着一路风尘的微凉和小心翼翼的颤抖,极其轻柔、极其珍重地,避开了那刺眼的支具,只虚虚地拢住了何杨冰凉纤细的右手手指。

那粗糙指尖传来的、带着泥土和汗水气息的微凉触感,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暖流,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解何杨包裹周身的坚冰和麻木。她空洞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这纯粹的、毫无杂质的疼惜烫到。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直抵眼眶,干涸的泪腺像是被这股暖流冲开了闸门,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眼前奶奶那张布满皱纹、写满心痛的脸庞。

无声的泪水,顺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汹涌滚落,砸在洁白的被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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