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三宗?”韩纪声音更冷。
程十两见眼前女子面容冷峻,隐有怒气,不敢隐瞒,当即颤声回话。
“第一宗罪,万妖殿除妖之战,她偷袭万剑宗首徒卫长风,嫁祸妖族,夺取功名……”
“第二宗罪,寒山宗宗主大选……她……相传她色……色诱长老,谋夺宗主之位……德不配位。”
“第三宗罪,落霞地封魔一役,她对叶岱渊爱而不得心生怨恨,以弟子性命献祭复活魔主,虽最后醒悟助其封印魔主,但……罪孽滔天,万死难赎……”
好一个万死难赎!
她一生除魔卫道,何曾做过这些肮脏勾当?
心中怒气渐盛,韩纪便要动手杀了这几人,目光扫过地上带血的衣物与骨头,她心头一跳,冷声问道:“你们刚才,吃的什么人?”
此言一出,五人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程十两膝行一步,抱住韩纪的腿,涕泪交流:“仙姑!小人本是泸州猎户,是被万法妖宗洛渭那魔头逼的。他……他抓了我全家十三口逼我给他抓童男童女炼化阴尸。我吃韩……韩宗主的肉,是想功力大增,杀了洛渭,为民除害啊!”
说话间,他顾不得擦去脸上泪水,回头对同伙嘶吼,“快!把韩老宗主的头颅献给仙姑赎罪!”
一人连滚爬爬捧来一个渗血的黑色布包。
韩纪解开系带,一颗严丝合缝覆盖着寒山宗宗主面具的头颅映入眼帘。
这……是谁的头颅?难道是……如今的寒山宗宗主?
她心神微震,试探道:“韩纪怎么说也是寒山宗宗主,纵使她声名再臭,寒山宗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如今的寒山宗宗主是何人?”
程十两哭诉道:“仙姑您别和小的开玩笑了,韩老宗主献祭了大半个宗门的弟子,她死了没两天,寒山宗就自相残杀,早就灭门了,连山门都关了,哪还有什么寒山宗宗主。”
韩纪捏着布包系带的手指倏然收紧,脊背瞬间绷直,脏腑难受得几乎无法喘息。
她本能想抓住程十两的脖颈,叫他休得胡言,可自她醒来,前世始终萦绕在识海深处,与寒山同源共生的微弱感应却不知所踪。
她只当是复生以来过于虚弱,却不曾想……不可能!
寒山纵是覆灭,也绝不可能是因自相残杀!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就在这分神刹那,脚踝骤然一紧。
韩纪垂眼看去,只见程十两眼中凶光爆射,双臂肌肉虬结,嘶声咆哮:“动手!杀了这娘们!”
其余四人瞬间暴起,刀剑寒光直劈韩纪面门。
韩纪手掌轻抬,四柄刀剑凭空折断。
四人也不受控制地悬浮在半空中,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摊开手脚,像是没展开的大饼。
程十两青筋爆起,面红耳赤,汗如雨下,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搬动眼前女子的双脚一寸。
他双目一横,掏出手朝女子胸膛挖去,眼见女子毫无防备,他嘴角勾起狰狞的笑。
下一刻,他的手停在女子胸膛之前,再无法移动。
“穿膛破肚手?人皮子,狗富山的徒弟?”韩纪系好布袋,眼中映着皎皎月华,“真是仙门之耻,这种下三滥竟也有传人。”
见眼前的女子大言不惭地侮辱师祖,程十两怒啐道:“呸!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富山老祖杀你就如碾死蚂蚁那么简单。识相的就放了我,不然我师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富山老祖?好威风。”韩纪垂眸,俯视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在下不才,正是你口中道心不端、私德败坏的韩宗主。韩纪,韩无念。”
程十两强撑着的面皮塌陷下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惊恐万分道:“你……你是韩纪……不可能……我们已经吃了……”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颤声哀求:“你别杀我……我也是被洛渭逼的!洛渭是万法妖宗宗主……他神通广大,妖法无边,我效命于他也是无奈之举。你……你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洛渭在哪里……我帮你杀他……”
夜里风忽起,浓云遮弯月。
韩纪慢慢道:“洛渭的事情不劳你相助,我自己会去杀。至于你们——”
她语音拉长,微微一笑:“——不是爱吃肉么?吃个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