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我与李傕并无交情,陈国被李傕袭击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
张超试图将自己撇清,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开脱。
他还没说完腹稿,就听高顺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张超不由顿住。
“听闻张太守胸怀磊落、肝胆过人,”
高顺收起笑,眸光寒冽,藏着一分难以察觉的讥诮,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张超一愣,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转身离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如梦初醒,面上涌起一阵热意。
——不是诈唬,他真的知道自己“联合李傕对付陈国”这件事!
那么徐荣,他知道这件事吗,他在这个局中又扮演怎么样的角色?
张超面如菜色,心中生出浓厚的不祥之感。
陈国的军队来势汹汹,不管他们是为了报仇,还是早有预谋,这一回,他都得栽一个大跟头。
只希望刘繇能守住剩下的城池,并且看在他们守望相助的份上,早点派人来赎他。
被张超寄予厚望的刘繇,其实并没有比他好过多少。
刘繇因为旧病复发的缘故,自佯攻广陵郡的那一刻起,便一直驻扎在广陵郡与九江郡交界的边城。
前两日,张超领着几个护卫到东海郡赴约,当天夜晚,刘繇在梦中惊醒,一阵心悸。
刘繇修习道论,对谶纬之学颇为忌惮。他担心有大事发生,顾不上腿脚的隐疾,第二天一早,便让亲信备了马车,带着大队兵马,预备回返扬州。
就在众人路过涂水,带着辎重渡河时,船底忽然被一股巨力掀翻,闪躲不及的刘繇狼狈地跌入水中。
刘繇粗通水性,可这股巨力来得过于突然,再加上他腿脚有疾,难以使力,他只本能地扑棱了两下,便逐渐下沉。
视线的最后,停留在船底一块古怪的焦黑上。
……
岸上,正用千里镜望着这一切的许褚神色古怪。
“我也曾见过方士炸炉之景,但那些炸炉,顶多将皮肤砸得皮开肉绽,不会将案板击穿。未想到,这一回在水下炸炉,竟将刘繇的几艘船都掀了。”
刘昀同样手持千里镜,盯着冒泡的河面:
“此为火药,用得越多,威力越大。不过,用来研制火药的硝石颇为难得,且火药过于危险,容易反噬自身,若非不得已,不可擅用。”
许褚想着刚刚在千里镜中见到的画面,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豫州境内,梁王成功攻破沛国。
此时的沛相是袁忠,出身于汝南袁氏,是袁绍的同族堂亲。
袁忠不善作战,见沛国大势已去,连忙卷起包裹,带着部曲匆匆逃跑。
沛王曾经无数次想要赶走袁忠,将沛国的统治权全然握在自己手中,但一直碍于袁忠的后台,无法行动。
如今,袁忠如他所愿地离开沛国,但沛王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兵临城下,敌首破城,穷途末路之下,沛王让亲信带走他的长子,秘密送离沛国。
他在殿中备好了两杯酒,等着梁王到来。
等看到梁王的身影出现,他不疾不徐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陪我坐坐。”
梁王脸上犹带着明暖爽朗的笑,眼中却是充满了戒备与疏离:
“还是不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森*晚*整*理,这酒,还是得请沛王独饮。”
沛王无喜无悲地睇了梁王一眼,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欲取他性命的仇敌,而是素未平生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