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原本以为,夏映秋找上门来,是因为听说了自己跟胥富发之间的冲突,想要把自己当枪使,花钱雇自己给他去复仇。
在之前与胥智晨等人的冲突中,杨骁这边虽然有不少人都受了伤,但细算下来,除了被偷袭的黄挺之外,并没有吃过太大的亏,尤其是在他将水站以五十万的价格让老胥回购以后,更是为这一系列冲突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杨骁当然清楚,张进威作为一个成名多年的大混子,面对他今天的挟持,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他还在本地,这件事早晚都得解决。
不过他们双方之间,仅仅只是利益冲突,完全达不到以命相搏的烈度,即便真的遭遇了,打到一方妥协,还是有谈判的余地的。
而他一旦接了夏映秋这个活,跟老胥之间的矛盾,将会直接拉满,双方不倒下一个,是绝对不可能结束的。
夏映秋见杨骁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我妈被气死了,老婆也改嫁了,如今的我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说实话,除了复仇之外,我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支撑着我走下去了,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包括钱!
不瞒你说,在南方的这些年,我也认识了一些朋友,甚至有人提议,让我直接花钱在那边找杀手,把胥富发解决掉!可是这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亲眼看见,我把失去的一切亲手夺回来,让他体会到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滋味!
可是我没想到,胥富发身边竟然多了张进威那么一个江湖人士,让我很难在商业领域跟他掰手腕!所以我找到了你!说句不谦虚的话,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如果不是遇见我的话,你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这样的机会!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等我的水厂顺利落成,我给你两成股份!”
“夏叔,你这个条件听着诱人,但实际上却是水中捞月!按照你的说法,只有等水厂落成,我才有机会拿到股份,但是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好处。”
杨骁端起茶杯,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并不是本地人,而你也离开本地多年!反观胥富发,身边不仅有张进威这种混了很多年的大混子,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积攒下了丰厚的资产与人脉!
在这种鲜明的对比中,想要跟胥富发斗法,无疑是要赌上身家性命的!所以你口中这个所谓的机会,究竟伴随着多少风险,我不相信你不清楚!我人还年轻,往后的路还有很长,真的不想卷入你们这种是非当中。”
杨骁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虽然视线盯着水杯,但余光却一直在观察夏映秋的表情。
面对夏映秋开出的条件,他是真的动心了。
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杨骁只是干了一个水站,就赚到了普通打工人三五年都未必能攒下的钱,如果能在水厂拿到股份,就相当于可以在所有的水站抽提成,更能让他在本地彻底扎根。
但这既然是谈判,杨骁自然不可能上来就亮出自己的底牌,而是要试探出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黄富军听到杨骁提出的担忧,在一边说道:“小杨,老夏找你合作,只是为了让你对付张进威,至于官方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胥富发在市里是有点关系,但是并未触顶,而且跟他绑定的那个人,半年前就退休了,我跟老夏朋友一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尽全力帮忙!”
杨骁莞尔一笑:“黄叔,哪怕只是单纯对付张进威,我的风险也不小!你们应该听说过,张进威手里是有命案的!两成股份听起来不少,可是我带着一群兄弟跟他拼命,真等到分下去之后,每个人又能拿到多少呢?”
“我说过,在我这,钱不是问题!你觉得两成不够,那我就给你翻一倍,四成!”
夏映秋伸出了四根手指:“我也不瞒你,之前有人帮我搭了一条线,对方是酒泉一个很有社会地位的大哥,但是我在南方没少看见商人与那些黑老大合作,最终养虎为患的故事,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对于咱们的合作,我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这个条件是我的底线,咱们不需要互相试探!”
杨骁听见夏映秋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之前他只将对方的说辞当成了一种谈判技巧,但是现在看来,夏映秋真的就是奔着复仇来的,对于这样一个被仇恨煎熬了多年的人而言,利益早已经对他没有多大的诱惑力了。
眼见夏映秋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杨骁也没再端着:“想要合作可以,但我有个附加条件!”
夏映秋点了点头:“我做这件事,就是为了复仇,但你没有理由跟我同仇敌忾!既然要合作,先小人后君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什么顾虑或者要求,你尽管提!”
“这件事有风险,而且风险很大,如果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凡事都有失败的可能,我得要一份保障。”
杨骁看向了黄富军:“黄叔,在这之前,我跟小挺就聊过,准备合伙买几辆客车跑旅游线!我希望你能帮忙把这件事落实,这样哪怕失败了,我身边的兄弟们,也能有个饭碗!”
黄富军将杨骁的条件一口应下:“好说!其他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你,但你要做客运,这件事我就能做主!这个条件,我同意了!”
“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杨骁能拿到四成股份的条件,已经大大超出了预期,向夏映秋说道:“夏叔,既然你说想要在生意上击垮胥富发,想必已经有计划了吧?”
“原本是有的。”
夏映秋苦笑道:“我本想着买下一个泉眼,建厂跟胥富发打价格战,哪怕赔钱也要挤垮他!可是胥富发在得知我回到老家以后,似乎就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他直接让张进威逼着地主把那块地卖给了他们,而且准备投资在那边兴建新的分厂,这摆明了是在对我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