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顿了顿,补充道:“于国事也好。”
沈泠的目光在眼角那抹红上凝了片刻,拒绝的话堵在口中。他只是说晚一些,看起来也接受了这件事,可能只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一下吧。
答应他吧,她心中这样想着,“好。”
那人睫毛颤了颤,扬起一个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笑,“嗯,那我去武行温书了。”
他走的仓促,沈泠都没来的及留他一道用饭,晚饭时想着他空着肚子,一人在武行里读书,一餐饭用的心不在焉。
到底是放不下心,纳古勒走时,她托他给温行带了些点心,这样冷的天,空着肚子过夜,总是不太好。
一夜里,雪簌簌下个不停。
第二日沈泠起了个大早,昨日晚饭没吃两口,她是被饿醒的。
推开堂屋的门,天刚蒙蒙亮,院里白茫茫地一片,昨日扫出来的小道被重新覆盖。雪到脚腕深,她瞧了瞧脚上的浅口鞋,想去灶房找些吃食,却无从下脚。
正踟蹰着,院里大门上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大黄从窝里探头出来,‘汪汪’吠了两声,看清来人后又钻回窝里去了。
进来的人遮了把伞,推门进来正好撞见堂屋门口站着的沈泠。
沈泠眨了眨眼,旋即挑眉。大门口油纸伞下立着的人束着发,一根玉簪将往日的一头乌发固定在头顶,眉眼间沉着,四目相对时那人的脚步微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往她这边走。
待离的近了,她将那眉眼间的情绪瞧清,淡淡开口,“昨夜没睡好吗?”
他脸上的疲倦压不住,藏了又藏,她还是看出来了。他抿了抿唇道:“昨夜看书晚了些。”
“怎么不多睡会儿?天都还没亮。”
读书到那么晚,今日还起这么早,瞧着整个人都累极了,怪不得一脸的倦色。
“昨日夜里雪下的大,想着早些来扫出条路,殿下起来……殿下与阿姐起来时也好走些。”
东昭男子弱冠才束发,他离弱冠还有两三年的光景,今早竟将头发都束起来了。
这人说起话来与往常一样,轻轻地,可配上这张束了发的脸,莫名地就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前世,她第一次见他,他也是这般束着发,一眼望过去,瞧不出半点少年人的模样。
如今他束了发,没了头上的那抹红发带,再也没有其他艳丽的颜色能夺取那张脸上的半点光辉。乍一瞧上去,天地皆白的院落中,他如清竹立江面。可离近了仔细瞧,他还是那个温行,像她园子里那些粉色的花。
就比如她此刻盯着他看的久了些,他的耳尖就又爬上粉红。
“好,不过下次不必起这么早了,晚些来也是一样的,阿姐她们都还没起,不会有人到院子里来的。”念及他眼下的乌青,她还是叮嘱了一句。
“那殿下怎么起这么早?”
“我起来看看有没有吃的,有些饿了。”她如实道,她实在是饥肠辘辘,看见他又想起对面的人烤的鹌鹑。
想吃。
“殿下昨日晚上没好好吃饭吗?”
对面的人一反常态,往常她说她饿了,他第一句话必然是去给她弄吃的,今日没说。
昨日的晚饭,她心中有事,拢共没吃上两口,可她不能这样说,免得他多想,再生出些没必要的念想来。
昨夜她想的清楚,温行为她做了许多事,只把他当臣下,她私心里都觉的不妥。日后他们总是要相处的,那她便像阿
姐那样待他吧。
“怎么还管起我来了”她佯装皱眉。
阿姐的做派还是要有的。
可对面的人不仅不怕,还笑,不明显,但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