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看她半晌,倏地笑了,“好,那阿行在府中等殿下回来。”
沈泠仔细看他,他脸上是同往日一样的乖顺,看不出什么异样,这件事上,他比她想象中的要听话。
她松了口气,这样她也能省心不少。辞了温行准备出去,瞧见了站在院中的温挣。
虽然同住在府中,可她许久没见过他了,甚至连他脸上的神色都觉的陌生,他像是辩了个人,总觉得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自他上次与沈俪串通买凶后,她便疏远了他,不论那件事是否有误会,都造成了实质的伤害,若不是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愧对于他的,早就将他处理了。
如今算是扯平了,留他在府中,只要他不惹事,他那口饭长公主府还是有的。
她略过他看来的视线,径直出了院门。
翌日,粟玉一大早就将行李装好车,与车夫和两个侍卫一同登在殿门外。空中盘旋着两行大雁,大雁要南飞,她即将北下。
上了轿子坐稳,车夫放了缰绳,马车开始往前移动,总觉的少些什么,她掀帘去看,温行居然没来送他。
“殿下,可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粟玉看她频频往车外看,出声问她。
“没有,走吧。”她放下帘子,坐正身子,闭上眼睛假寐。
她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她不需要赶时间,所以轿子走的不快,一路慢慢悠悠地,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离京都最近的那个小城里。
这个城里的建筑与京都相差很大,街上的人很少,客栈也简陋许多,饭食也怎么合她的胃口。
“殿下,在用些吧,您吃这么少,夜里会饿的。”粟玉见她放下筷子,有些担忧地道。
“日后在外头不要叫我殿下,出门在外低调些好,免得引人注目。”
“是,殿……小姐。要是没胃口多少也喝碗汤吧。”
“不用了,我一时没习惯外头的口味,过两日就好了,你用完饭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她说完便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第一日在外头本也睡不熟,半夜醒来好几次,总觉得她房外窸窸窣窣地有什么东西在动,推开窗子去看,外头是客栈的后院,院里种着几棵胡杨还有三两棵梨树,叶子零零散散地快要落光了。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夜色浓重,无月。好在那几棵梨树上挂了几盏灯笼,目之所及不算一片黑暗。
第二日,沈泠起了个早,昨日没吃多少东西,夜里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腹中空荡荡地。今日早膳吃了喝了一碗粥,还吃了半张饼子和一碟子炙羊肉。
临走时店家还赠了些烤好的羊肋骨,他家今日这炙羊肉味道很是不错,沈泠收了给店家留些银子,店家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要。这家客栈的老板倒是实诚,只是如此做生意迟早要亏本的。
小城有小城的风景,沈泠出客栈就瞧见几个孩童拿着麦芽糖在街上嬉戏打闹,互相追逐着,笑声无忧无虑,不知是谁家喊了一声‘开饭了’,那些孩童就四处散去各回各家。
她上了马车,继续沿着官道往北走,赶路途中实在是无聊的紧,瞥见粟玉旁边放了两本粉皮的书卷,随手拿了本书放在膝上翻看,没翻两页发现不是她平日里看的书。虽然重生以后她平日里也不怎么看书,但这本她见都没见过。
她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半日都没从那书中抬起头,直到故事戛然中止在最后一页。
这书中讲的是商户家的小姐与探花郎的故事,那位小姐在街上捡了个快要饿死的男子,与那男子一见钟情,将那男子带回府中。小姐的父亲不同意自己女儿与那个落魄户的婚事,将男子赶了出去。
可那位小姐却情根深种,偷偷用自己的私房钱给男子在外头置办了一出宅院,男子便日日在宅院中用功读书,小姐也隔三差五地来看他,他们的感情日益深厚。
在男子进京赶考的前夜与女子生米煮成熟饭,他要小姐在家里等他,承诺考取功名后便向小姐的父亲光明正大地提亲。
可这一去就杳无音讯,小姐等了三载迟迟等不到男子的书信,父亲河边垂钓不小心十足落水,一夕之间她从富户小姐成了丧家孤女。
唯一支撑她的就只剩那个进京赶考却音信全无的情郎,她将家产悉数变卖上京去寻那位情郎,见到他时,他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童,旁边还站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
正看道此处,后头却没了,轿中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下册,她不由有些兴致缺缺。
“殿下,可是在找这个?”粟玉从背后掏出一本册子,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