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悄悄跟她提了两次,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太娇纵粟玉了,说她的日常起居得有个细心的人管着。
沈泠失笑,不知他何时和又粟玉闹矛盾了。
她由着他们闹,也就这几日热闹了,等她去了泗水就只剩她和粟玉了。
长公主染时疫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都,再过两日她就可以以养身体为由,离开这个腥风血雨的漩涡,就让沈栋与沈俪在这场漩涡里斗吧。
游医的那张药方已经由她的手传到沈俪的手中,只是沈俪还全然不知,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恰巧得了着方子。
沈俪将药方献给朝廷,这场时疫终于得到了显著的控制,瞧着势头,再过十几天就能完全消灭病原了。
城中从最开始的‘大皇子体恤百姓、解万民疾苦……’诸如此类的说辞,变成了‘大皇子虽然暂时解决了百姓的饥饿,可安宁公主却直接将疫病控制住了,这得少断送多少性命啊,我看还是安宁公主更胜一筹。’‘其实不然,若无大皇子的救灾施粥,恐怕饿也饿死不少人了。’
不再是一边倒的舆论,百姓们各执一词,一时间储君之位究竟该归谁这样的话题,议论度高涨。
时机正好,到了她该抽离的时候了,昨日早间她让人给宫中送去了奏书,说自己染病以来常常夜不能寐,如今痊愈了也觉神思疲倦,想出城去一处山清水秀的清静之地养养身子,未提归期。
东武帝巴不得她远离权利中心,下午便批了她的奏书,允她出城修养。一切落定,只剩将出城的事告知温行了。
这两日她没让温行继续在她殿中守着,催着他好好回去温书,沈泠往落枫院那边去。
如今快九月了,落枫院中的那棵枫树越发金黄,秋日总回让离别的情绪更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待温行似乎也不仅仅只是利用了。
真心总是能换来真心的,他把她当半个阿姐,她也把他当半个家人来。
她握了握手中的玉匣,里面装的事温行一整年的解药,总共十二颗。手中的匣子沉甸甸地,她有一瞬间后悔让温行吃下那颗毒药。
“殿下?”
她刚走到他门口,温行就看见了她,耳里果然好,他方才分明在看书,她脚步走的这样轻,他也能听见。
“殿下怎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迎到她身边,问着话嘴角都止不住上扬,黑眸中的星子亮起。
“来给你送药。”她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恍惚,这双眼睛前不久还因为她的病布满血丝,此刻又这样明亮。
他伸手接过玉匣掂了掂,掀开盖子,有些惊讶地看她,“殿下,怎么一下给我这么多?”
“我要出城一些时日,你多留些药,以防万一。”
“殿下要去哪里?”他又看了一眼匣中的药,“殿下,要去多久?”
沈泠拿过他手中玉匣的盖子,就着他的手将匣子盖紧,放稳在他手中,“这些药你放好,莫要弄丢了。我自染了时疫后身子总也不爽利,想去城外的镇子里静养些时日。”
“殿下哪里不舒服?严重吗?怎不告诉阿行。”他敛了笑,追问。
“不必担心,只是略微疲乏,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将玉匣子重新塞回她手中,“殿下,阿行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她接了玉匣往室内走,将匣子放在他的书案上,看了眼书案上他正翻阅的书卷,“我此去从简,你许多书卷不便携带。在府中安心温书即可。”
他跟着她进来,“殿下,这些书卷我已看过数遍,早就烂熟于心,若是不便携带,那……”
“此去路远,来回脚程数月,你明年要殿试,若去太耽搁时间了。”她沉了脸色,其他事她可以纵着他,但关于科考一事,她由不得他不上心。
他沉默着,许久后开口,“路程这样远,殿下究竟要去哪里?”
第38章
沈泠始终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明白了,她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今日才来告知,她不会告诉他她要去的地方的。
她决定的事,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不要他陪着,她已经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