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冷快要受不了他的同桌了!
临时转学过来,竟比校园里那些风云人物更受欢迎。然而他对一切送上门的友谊置若罔闻,就爱缠着对他爱答不理的那一个。
席冷始终没说什么,不在口头上承认朋友关系,但两人一起上下学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吃饭,看在同学们的眼里,已然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就连认识席冷更久的洛嘉言也挤不进来,被闵致多次阴阳怪气得泪眼汪汪,终于放弃掺和他们的二人世界,和其他开朗温和的同学打成一片。
“你看,洛嘉言对你也就这样儿。”闵致有理有据,“放弃得这么容易,绝对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席冷倒是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你别这样说他。”
见闵致又要生气,席冷别开脸,轻轻地又来了句:“但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
闵致顿时怒火全消,笑得眉飞色舞。
中午,日头高悬,科技楼的水泥天台上。
闵致双肘撑着护栏,黑色短发被大风吹得恣意飞舞,如同他本人一样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席冷看着他的耳朵,突然产生一个诡异的念头,总感觉,那上面很适合打几个耳洞。
他不常盯着人看,才三秒就被闵致所感知,然后直接问他:“为什么看着我?”
席冷眼神闪了闪,不太自在地低下头:“总觉得你不但抽烟喝酒,还会刺青打耳洞。”
闵致一愣,片刻后才说:“你也会打的,但你只打了一个。”
席冷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讶,但意外的感觉只有一瞬,而后是绵长的,来自尚未降临的未来,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这次两人四目相对。
闵致神色认真:“你还会把头发留得更长,能全部扎起来。刚开始只能在后脑勺中央扎小揪揪,后来就可以扎低马尾了。像洋娃娃一样,大波浪。”
分明是在描述不可预知的未来,闵致的口气却异常笃定,平铺直叙,像亲眼见过、摸过千百次一样。这很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席冷居然没有产生怀疑。
见状,闵致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缠着你,特意为了你转学过来,跟你同桌,好像早就认识你了。”
席冷并没有质疑闵致转学的动机,反而觉得这没准真是事实,可这又实在古怪,他皱皱眉,“嗯?”一声。
闵致眼尾微弯,含笑注视着他说:“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席冷愣住,茶褐色的眼睛都忘了眨。
“逃跑吧,冷冷。”闵致不再拐弯抹角装糊涂,直言道,“我偷偷拍了你的画,发给一位画室老师看了。朝阳画室,你知道吗?挺大挺有名的。他希望你可以去他那里学画画,偶尔指导一下其他学生,免费学习包吃住,还会给你开助教工资……”
“放心,只要你考上最好的美院,给他们带来的广告效益都值你的学费了,甚至还得倒贴给你发奖金。”
“不过逃跑之前……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要留下证据,录像或者录音,都行。知道吗?”
他果然是知道什么,并且非常确信。
被别人窥探到讳莫如深的隐私和创伤,席冷竟然没有产生分毫抗拒和反感,反而对闵致的戒心又去了大半。
“为什么……”他喃喃地问了一声。
闵致只轻轻笑着,故作神秘。
过了一阵又说:“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第一次见到同桌如此正经,席冷一愣,紧张起来,脸色比他更郑重:“什么事?”
“2021年12月31日跨年夜,你去一趟T市,地址我写给你……”闵致说,“那里住了一位老奶奶……她戒心很重,如果你能想办法进去陪着她最好,如果不能,你就告诉隔壁的保姆,一定不要留她晚上一个人。”
“她们可能不会当一回事,我希望你能守在那里,如果没看到保姆过去,又从房子里传出演唱会的音乐声,你一定要进去,别让那位奶奶遇到心梗之类的意外。”
“可能会有点儿冷,我也只能拜托你了。等我走了,平行世界的我回来,可能不记得这些。我太自我、太自信了,就算你去提醒我,我大概也不会信。”
“……好不好?”
席冷无奈地回望他:“去一趟T市有什么麻烦的?”
闵致强调:“那天下大雪,夜里很冷。”
席冷说:“只是有点儿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