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五。
刻苦学习一周的席冷终于顶不住了,第一次,趴在桌上睡起了午觉。
上一秒还昏昏欲睡的闵致立马精神起来。
他有一种预感,他在席冷的16岁待不了多久,再不快点拉近关系就没时间了。绝对不是他想对少年时期的席冷做些什么。
现在的席冷完完全全无法面对自己过去的伤痛,每天高领打底衫,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虽说不像锋芒毕露浑身尖刺的刺猬,但也是块丝丝冒冷气的坚硬寒冰。
就连趴着睡觉也要把自己的脸完全藏起来,双手环抱枕着额头,中长发遮住侧脸。
但问题不大,作为他的同桌,闵致拥有天时地利。
闵致观察了他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去,一直低到桌子下方。
然后从下方偷看少年的脸。
看了看还不够,又忍不住伸出手,中途被理智拽住,紧急停顿。
摸脸百分百会把席冷惊醒。他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选择被高领衫包裹着的咽喉,隔着一层衣服,轻轻摸一下……
!
席冷不但醒了,反应超乎他想象地激烈。
撞到墙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被窗台划伤了手都没察觉。
两人僵持着,对视。
席冷豁然惊醒,条件反射把闵致攘到墙上,桌子也歪了,动静巨大,半个教室昏昏欲睡的同学全部看了过来。
这下,席冷才真正地清醒,从梦魇中抽离,恢复思考能力。
那些他一直以来满不在乎完全忽略的视线,突然间变成尖锐的芒刺,从四面八方扎向他。
他望着扶着窗台一脸不敢置信的闵致,欲言又止。
22岁的他都不太会说话,遑论16岁的他。
他甚至理不清这一刻的情绪,有种强烈的无地自容,想要逃避,因而他做出了最可耻的选择,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也没有一句解释。
他心乱如麻,走在无人的走廊上。而他的同桌这时才缓缓反应过来,心里毫无怨怼,还想着他万万猜不到的——
中学时期的小企鹅怎么是个小刺猬?
“嘶。”
闵致后知后觉抽口冷气,翻转手腕,查看掌肌侧面的那道小小破口。
席冷不由分说地离开,他边上的位置一空,附近的同学没了顾忌,蜂拥而上,你一言我一语嘘寒问暖。
“闵致!你没事吧?”
“容昭怎么打人啊……”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家里情况很复杂,他妈死的早没人管他,听说他爸还打人……”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还是换个座位吧,别和他来往了。”
闵致消化了几秒,才意识到他们喋喋不休抱怨着的,那个陌生的形象,正是自己少年时期的爱人。
他还没说什么呢。
这些一无所知的家伙还评判上了?言之凿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