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群绑架他的罪犯也被江震托人揍得只剩一口气才丢进了警局。
谢时舟自小就很了解江震的手段,也明白只要江震想知道,他的一切几乎无所遁形。
此刻,在江震看不到的地方,谢时舟的指尖不由得嵌进柔软的被褥。
光线穿过玻璃窗落在谢时舟的侧脸,在另一边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半垂眼睫。
安静空气中似乎流动着某种对峙的寒光。
最终,谢时舟不再做无意义的挣扎,气馁地开了口:“江叔叔……”
自从谢时舟进入明正医药,他对江震的称谓也从江叔叔变成了江总,从未改变。
但此时,他这一声江叔叔,就意味着他向江震妥协。
“翡翠号上有我母亲的遗物。”谢时舟说。
但这番解释并未引起江震多大的起伏,他和谢时舟都明白,他要的不是谢时舟的解释,而是谢时舟放下倔强,放下逐渐丰满的羽翼,向他低头,始终停泊在他们江家的避风港内。
同时,江震也是矛盾的。
他希望谢时舟能够在万青酒业独当一面,将来和江其帧从他手中接过明正医药,共谋蓝景。
或许对江震而言,他想要将谢时舟变成蔚蓝天际下的风筝,随风远洋,但线的另一端永远在他手中。
听到谢时舟的回答,江震短促地笑了声,起身走到谢时舟床边。
他看着谢时舟侧脸上那条短细的擦痕,伸手,指腹只离一分,谢时舟轻轻别过脸,躲过。
江震没有因谢时舟这忤逆的动作而气恼。
在他看来,这些动作不过是小朋友不满方才他的压迫而在闹脾气:“这么多年,心性倒是没怎么变,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谢时舟低着头,不置可否。
江震也只是有感而发,并未指摘谢时舟什么,他目光点了下那碗鱼片粥:“趁热喝了,早些将身体养好,万青酒业那边还等你回去主事。”
“是。江总。”谢时舟又换回了称谓。
江震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谢时舟,抬脚离开。
待江震走后,卧室内凝固的空气骤然畅通起来。
谢时舟收回视线,将那碗鱼片粥喝得一干二净,尽管他不喜欢鱼片粥。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喝完,江震便会以鱼片粥的味道不好而辞退那位掌厨的厨师——这也是江震一贯的打压方式,屡见不鲜。
不喜欢就别要了。
我也没有逼你。
谢时舟透过窗子望向郁郁葱葱的园林景致。
江震很喜欢绿植,是以庄园四周以及玻璃花房皆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花卉。
满目苍翠,明明那些园景那么茂盛,但谢时舟总觉得它们是可怜的。
紧绷的腰背微松,谢时舟靠在软枕上小作休憩。
很突兀的,他忽然想到了周延深。
也想到了周延深那目光灼灼的双眼。
如果让他用一种植物形容周延深,那便是四季常青、锋利似剑的剑兰。
纵情恣意、随性自在。
……
那夜邮轮一别,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