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欺负别人失败的时候好像也会。
“好好睡,我床可不大,别滚下去了。”他在被子上拍了拍,自己在床内侧躺下了。
这床不算宽敞,但躺两个人还是足够的,只是枕头不够分罢了,亦无殊尽量给他留足空间,没去挤着他,也省了手脚磕碰,弄出些什么误会来。
虽说两个男子睡一起不算怪异,但翎卿长得这个模样,那就很有什么了。
没了身后滚烫的火炉,也没了被子,一下子凉快下来,夜风直往身上吹。
却也正好。
亦无殊将心底的异样压下,一夜安眠,醒来时,又是往日模样,一切安好,不见半点被人闯入过后的模样。
再入夜,他一把抓住伸过来的手,一手点燃桌子上的灯,垂眸望着怀里的人,“又来?”
“你不是做梦吗?”翎卿反问,“你自己做的梦,还问我?”
亦无殊轻轻叹息一声,扶着他的脸,引他去看自己来时的路,屋内本是铺着青石地砖,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似乎是有人捏了一小撮面粉,洒在了地面上,只要有人走过,总会留下印记。
翎卿昨晚来那一趟,还有今日这一趟,可都留下了痕迹。
故意拿走他的笔,又将这一切复原,让他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可,梦和现实混淆,似真似假,不好分辨,抓个人还不容易吗?
铁证如山,可翎卿只看了一眼,就不以为意收回视线,“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耍我好玩吗?”亦无殊很想在他脸上捏一把,拎起那块软肉晃一晃,不吃点教训,有些人是真的要上天了。
翎卿一仰脖,避开了他的手,意味深长道:“好玩,下次还要。”
他从亦无殊身上起来,坐到床边上,两手向后撑着床,修长的腿随意支着,偏头很是无所谓地说:“下次你是眼睛看不见,还是怎么?会不会变成瘸子,连路都不会走,只能被我推着去?”
亦无殊一怔,“你知道些什么?”
或者说,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都知道啊,”翎卿来了兴趣,靠近了些,手搭上他肩膀,歪头去看他表情,“说得我有点等不及了……你要是看不见我的话,是不是就更好骗了?我只要换个声音在你旁边说话,你就发觉不出来,或者还是这样,写字给你?看不见比听不见更糟糕吧,不说话的话,连纸都不能用,只能在你身上写?”
他也不去拉亦无殊的手了,直接便在他脸上落笔。
一笔一划,就是他的名字。
翎卿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只有刚长出的浅浅一线,多是用指腹那点软肉,划过时也不觉得痛,只是痒。
亦无殊头回知道,脸上这几块天天风吹日晒的皮肉,竟然还有能比手心更敏感的一天。
“你要的答案。”翎卿落下最后一笔。
答案?亦无殊思绪转过一道弯,才想起自己昨晚上问的问题。
——你想要什么?
本就是玩笑,想让这人安分一点,翎卿果然也被他惹恼了,他还以为翎卿不会放在心上。
“你昨晚……”他迟疑。
其实还有前天晚上,两天晚上的不同都不用多留心去感受,轻易就能探知到,翎卿身上有些异样。
“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翎卿不以为意,“天天泡冰水谁受得了?我都想不通为什么要吃这种苦?明明现在出去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
他又朝罪魁祸首看了眼,轻哼了声,不大愉快地转开视线。
想了想,又还是觉得气不过,伸手去推他。
“你还推三阻四的,我把你杀了算了。”
亦无殊眼中晕开大片深浓色泽,想去捉他的手。
“你认真的?”他低声问,“你既然知道我会转世,就该知道我要做什么,而且我剩下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