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教人家打打杀杀啊?”
“那不然还能教什么?”翎卿笑道,手一撑桌子,半坐在桌子边沿,“还去魔域那边走了一天,把奈云容容他们都看傻眼了,还以为我是带私生子回去。”
“然后?”
“然后就围在一边帮我出谋划策啊,还千方百计帮我拦着傅鹤他们,生怕他们来找你通风报信。”翎卿唇边溢出笑。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骂你,但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好歹劝你一句呢?”
“劝了啊,奈云容容用看人渣的眼神看了我半天呢,我解释了都没用,还是傅鹤他们把人认了出来,才还了我一个清白。”
“一边觉得你做错了一边帮你掩盖是吧?”
“是的呢。”翎卿低下头,“但我这不是回家了吗?”
亦无殊把笔搁回笔架上,“我这要是哪一天被你抛弃了,都无处申冤啊。”
翎卿去看他写的字,“人生若只如初见?”他意外,“你竟然喜欢这句诗?”
“不,”亦无殊眉眼这才稍稍带了点笑,坚定道,“这是我最讨厌的一句诗。”
他向后靠了靠,“今天心情很好?”
虽说没有哪天不好的,但今天似乎格外的……愉悦,还出去玩了这么久才回来。
“很好啊。”
“因为看我出丑了?”
“怎么会?”翎卿扬眉,眉眼都舒展了开来,他半靠半站着,自然比亦无殊坐着要高,这样看下去时,亦无殊只能瞧见他小半张侧脸,“我不心疼你吗?他都快拿眼刀把我剐了,我不也亲了你?”
“他哪是剐你,是恨不得活吃了我才对。”
“也生我的气啊。”翎卿回忆着小的那个自己又气愤又委屈的模样,偏了下头,掌心轻按着亦无殊刚写完的字,洁白指尖沾了点墨汁,他抬起来,指尖捻了捻,没能蹭掉,也不是多大个事,索性不管了。
他一天里淋了不知多少遍净尘诀,去魔域时,小翎卿在他房间里里里外外地施法,硬是给他全都“打扫”了一遍,好像想把亦无殊的痕迹全部剔除出去,他陪着看了一下午,现在不大想用这法术了。
“手给我。”亦无殊叹气。
翎卿低下睫毛,就把手给他。
在他擦手的时候,翎卿说:“但他这么生气了,也还是没跟我动手。”
亦无殊“嗯”了声。
“亦无殊,在很长的时间里,我能确认的,世界上爱我的人,就只有我自己。”
“……嗯?”亦无殊拎着他的手指,晃了晃,“再说一遍,只有谁?”
“我自己啊,不然呢?你反思一下你自己,突然闯到我家里来,把我连根拔起,搬回了你家,我一个水生的花,你给我种土里,让我几百年都长不大,还整天跟听不懂人话似的,看着就别有居心,我能信你吗?”
“嗯,你不信我。”亦无殊敛颚笑了,“你只是下意识觉得我不会伤害你,会满足你一切要求,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但你不信我。”
“对,不信你。”
习惯和信任,怀疑和依赖,矛盾杂糅,翎卿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这话说的,像是想跟他跑,还要回来通知我一声,说说你的心路历程,让我理解你……”
他说到一半,被翎卿打断,“笑什么?”
翎卿肩膀轻颤,笑得停不下来,看亦无殊故作不满的模样,浓稠笑意自眼角眉梢浮现,“那是我的过去啊,亦无殊。”
他静了静,仰起头,用更轻的声音说:“你是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