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狗扔远点儿。”
邬云声从隔离室出来锁上了外头那扇坚固的铁门,看见沈缘抱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狗,毛毛弄得满天飞,于是快速戴上了口罩就拿着棍子要往外赶人,面对少年仰起来的一张看似无辜的脸,他沉默片刻打开了另一条通道。
“过来,带着你的狗一起去检查室,牧总说你需要做一个全身检查,快点搞完快点下班,回去休息。”
沈缘躺在用来测试心率和血压的床上,他的衣服被撩开贴上了某种冰凉的仪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邬云声目不斜视地在他胳膊上戳了个洞,取了半管血出来进行化验,沈缘和他搭话:“邬医生毕业于哪个大学啊?”
“……”
沈缘:“邬医生为什么跟着牧斐?他当时很厉害吗?”
邬云声冷声道:“闭嘴。”
沈缘继续没话找话:“你当时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爸爸,他也有好大的制药公司,你那时候要是认识我,我让我爸爸给你开最高工资,什么资源啊实验室都给你开绿色通道。”
“跟着你爹我死哪儿都不知道。”邬云声下意识回怼过去,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不妥,他拿着管子沉默半晌,没再听见身后的人有什么话说,又拉不下面子来给一个曾经坑害过他的人道歉,于是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算是一账抵一账平了,又转移话题:“你的血压不对劲,沈缘。”
“……”
邬云声没听见回答,他转过身来没看床上的少年,只是在抽屉里翻了翻自己以前的笔记,又重复道:“你的血压,血蛋白都不在正常值范围内,还有其他的数值可能不稳定,需要再抽管血重新检验,你最近是吃什么药了吗?”
“……就打了针阻断剂。”
“不可能,阻断剂的药是我制的,它不会导致这么多的异变。”邬云声反驳,说完这句才意识到少年的声音闷闷的,些许哽咽,他看向沈缘,目光与少年琥珀色的水光眼眸相撞。
那双清透的眼睛蒙上了水汽,像是清晨湖面上荡起的晨雾,少年侧头躺在那里,卷发散乱地铺排在枕上,精致的面容上显露出一丝无措委屈,看见邬云声的目光,他问道:“邬医生,我可以起来了吗?”
邬云声:“可以。”
他别开目光,把沈缘身上的仪器摘下来,沈缘把衣服整理好,坐在床上晃着腿等下一次抽血,邬云声拿着未开封的一次性针管过来,却猛然看见眼前一行泪珠跌落,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当那颗水润打在他的手心里的时候,邬云声心中的防线彻底被攻破了。
他只是……
他只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而已。
沈缘低下头:“邬医生要赶快去擦擦手心,我记得你有洁癖的,万一我生了什么传染性疾病就糟糕了。”
邬云声蹲下去抬头看着他,在心底组织了下语言才郑重其事道:“我向你道歉,沈缘,刚才不该那样提起你的父亲,我知道在末世中很多人早已经失去了家人,我不该那么说,我其实只是……”
“你只是讨厌我而已。”
沈缘道:“不论牧斐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父亲是谁,不论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你用这种话题来挖苦我……邬医生只是讨厌我而已,没有其他任何理由。”
他跳下床,在邬云声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把角落里那只呜咽的小狗抱起来,随及夺门而出,留下房间内拿着针管沉默的邬云声。
系统:【倒打一耙,非常好。】
不管这个话题是谁提出来的,总之沈缘总有能力把错误打在对方身上,让对方愧疚了那好感值一定蹭蹭往上涨,支线任务和主线任务不同的地方在于,支线任务完成度越高,积分系数越高,这大概就像是基本工资和绩效的区别。
沈缘从医疗室里出来,准备听从牧斐的嘱咐先去找陈远戈要菜单点菜,回头再考虑和秦枫私联出逃的事情,可他却未曾想到在设计复杂的基地里迷了路,左拐右拐也没找到那条有探照灯的大道。
他抱着这只萨摩耶正想找个活人问问,或者借个通信器联系陈远戈,一只手却忽然从黑暗里伸出来,一把将他拽到了角落里。
“宝贝。”
熟悉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沈缘立刻捂住了小萨摩耶呜呜叫的嘴巴,讶异问道:“席五?你怎么在这里?”
席五敞开手臂笑道:“老公来接你了乖宝贝,过来抱抱,想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