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华的表情却在瞬间变得极为怪异,他急忙说道:“不要,我们马上回去。”
那话语中隐隐透着一丝慌乱与急切,仿佛有什么不想看见的画面。
壤驷胤心中其实还想去一探究竟,当初冰湖塌陷得太过突然,毫无预兆,他瞬间化作原身,巨大的龙躯紧紧将钟离月华护在怀中。
在下坠的过程中,无数尖锐的冰石如雨点般砸落,其中一块重重地击中了他,他强忍着剧痛,拼命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最终发现一处窟壁,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和钟离月华塞了进去。
因他动用了魔气,那原本潜藏的魔力与自身的灵力猛地冲撞起来,且愈发猛烈,两股力量的冲突让他的意识逐渐陷入一片混沌,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
每当魔气强盛到难以控制之时,他的身躯便会如被烈火灼烧一般,发热发烫,他常常会将自己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壤驷胤还记得当初从那混沌迷茫中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竟已不在那个冰冷且满是危险的冰窟里了,而是身处一处壤驷族的村民家中。
温暖的炉火在一旁噼里啪啦地烧着,耳边响起村民们关切又带着几分敬畏的询问,可他的心里却满是焦急,一心只想着尽快找到钟离月华。
待好不容易寻到钟离月华后,他却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更冷了,那原本就清冷的眼眸中,此刻仿佛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看向他时带着疏离与淡漠,以往偶尔还会有的几句交谈,也都消失不见了。
壤驷胤心里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此刻忍不住凑近钟离月华,目光中满是疑惑与忐忑,轻声询问道:“我当初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了,从冰窟出来之后,你就不理我。”
钟离月华却只是微微别过头,神色未起波澜,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这幅不愿多谈的模样,却让壤驷胤愈发觉得其中定有隐情,他也只能无奈地咽下满腹疑问。
壤驷胤心中那股好奇劲儿怎么也压不下去,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对钟离月华说道:“要不去看看吧?”
钟离月华一听,立马瞪了他一眼,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要去。”
壤驷胤看着钟离月华那别扭的神情,心里直犯嘀咕,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何钟离月华会般抗拒。
钟离月华微微缩了缩身子,搓了搓手臂,小声说道:“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话语里带着一丝急切,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恰在这时,小狐狸开了口:“娘亲你们掉哪里去了,会有生命危险吗?”
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小爪子还不安地抓了抓。
钟离月华赶忙安抚道:“没有,走吧。”
说罢,便拉着壤驷胤快步往回走。
等回到客栈,小狐狸仿佛知晓大人们此刻有心事一般,特别乖觉地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而且一进屋,就主动盘坐在蒲团上,开始修炼起了功法。
钟离月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那茶水顺着喉咙缓缓咽下。他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眼神中透着几分深邃,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突然,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壤驷胤,微微皱眉,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耐问道:“你盯着我干嘛?”
壤驷胤倒是不慌不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当初祸妖被彻底铲除之后,那些天界之人假惺惺地朝我们祝贺,面上满是慈悲,想来挺讽刺的。”
说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钟离月华听了这话,只是静静地看向壤驷胤,这次却没有如往前嘲讽接话,只是沉默着,眼神中似有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壤驷胤见状,犹豫了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道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当初长姐之死,你究竟查出了什么?才非要杀上天界,长姐的死,与天帝有关?”
钟离月华未曾将理由吐露半分给壤驷胤。
他们之各自怀揣着诸多秘密,那些未曾言说之事,沉甸甸地积压在彼此心间。
遥想当初,钟离月华决然杀上天界之时,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天地焚烧。
壤驷胤当初奋力阻拦,他也以为是螳臂当车,没想到钟离月华愿意听他一言。
壤驷胤挡在他的面前,钟离月华的眼眸中的确闪过一瞬的不可置信,仿佛不敢相信他会如此,然而在内心深处,竟也悄然藏着几分庆幸。
仇恨燃烧得太过炽热,也会让人无暇顾及后果。
而在这世间,如果说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默默跟在钟离月华身后,为他收拾那冲动过后的残局,那无疑便是壤驷胤了。
钟离月华静静地看着壤驷胤,沉默片刻后,终是缓缓开口道:“天帝一定要死的,我不告诉你,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