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我当时就应该*你。”
钟离月华:“…………”
实在太粗俗了。
语罢,他缓缓偏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仿佛岁月静好的画面上,他们相互依偎,刺痛了他的眼。
如果他能发现得更早的话……
壤驷胤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自嘲与决然,“其实……我当时根本未曾睡着,我心术不正,只因我满脑子都是你,挥之不去。”
钟离月华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上有一股冷香,幽幽飘散开来,似有魔力,丝丝缕缕钻进壤驷胤的鼻腔,令他的心湖泛起莫名的涟漪,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想要彻底将这气息覆盖、将这个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钟离月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惶,像是被壤驷胤眼神里那炽热得近乎能将人灼伤的情感吓到,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脚步略显踉跄。
钟离月华当然看到了。
壤驷胤看向他时,那毫不掩饰的痴迷,在他的目光深处熊熊燃烧。
他的眼神总是追随着他,无论是在喧嚣的人群之中,还是在他们静谧的独处时刻,如同黏腻的蛛丝,将他紧紧缠绕,让他无处可逃。
钟离月华眼神闪躲,匆忙转移话题道:“小狐狸还在客栈睡觉呢,我们先回去吧。”
他边说边侧身欲走。
壤驷胤却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未等钟离月华反应,他已将头深深埋入其颈窝,那股力量之大,压得钟离月华呼吸急促,几近喘不上气。
“你只在乎壤驷月曜,根本未曾想过我。”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委屈与不甘。
“我干嘛要在乎你?”
钟离月华在心底暗自腹诽,天地良心,分明是你把我压雾华山两百年,说好的几十年,没出来就一剑斩了你,完全是没有趁手武器和形势所迫。
难不成壤驷胤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出来之后,大家就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重归和谐一家人?
这怎么可能!
钟离月华只盼着能将事情简单化,之后各自分离,互不打扰。
他不跟归顺天界的窝囊废躺一张床上。
“起开,壤驷胤,不要以为醉酒便可肆意耍无赖,还有,尽快把我的月华剑送还于我。”
钟离月华柳眉倒竖,语气中满是不悦。
壤驷胤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壤驷月曜说,你谁都不看,却唯独跟在我身后。”
钟离月华冷哼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看你吧?我告诉你我在看什么。”
“我在看那些过往里我始终看不透的人心,究竟谁才是我该杀的人,谁该在我长姐坟前叩首告罪,我一笔笔都记着,溯魂镜是个好东西,你不是。”
一个魔族血脉,壤驷胤可以瞒得天衣无缝。
若不是半途杀出只小狐狸。
钟离月华不会知道自己与一个魔族相好了数年。
“……百年前,我杀上天界,因为你一句话放下了剑,壤驷胤,你起初跟我说,只需要我躺几十年,你就很快放我出来,结果……你足足封印了我两百年,若不是我自己……你现在就没什么想对我的吗?”
当初钟离月华一袭月白长袍,此刻却被鲜血浸染,那刺目的红在素净的衣料上肆意蔓延。
他手持长剑,剑身寒光凛冽,剑下已有诸多天界亡魂,一缕缕残魂仿若不甘消散,在四周突突乱跳,似在诉说着对钟离月华的怨念与愤恨。
众仙面容冷峻,眼神如刀,他们环伺在侧,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对钟离发兵,那股肃杀之气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冻结。
百里和夹谷当然已然归顺天界,表明愿渡天劫,以求天界庇护。
没人敢来拦杀红了眼的钟离月华。
他脸侧有血珠划过,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