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轻轻拈住衣带,帮她系了起来。
林燕然够着头偷瞧,发现她指尖很是灵巧,并不像是没做过这种事,有些好奇地道:“明月,你衣带系的很好。”
有琴明月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自然比不上你单手系带。”
林燕然:“?”
她满脑袋不解,可是又不敢问,现在这个氛围,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有琴明月帮她系完衣带,她松了口气,还肯给自己系衣带,说明问题不是太大,还能补救,她便没走,坐在她身旁。
她这才来得及细细打量她今日的发髻,随云髻端庄大气,高贵冷艳,真的很适合她的气质,此刻端坐在那里,便不怒自威,浑然有了女皇气场。
有琴明月早感觉到她那双眼睛在瞧着自己。
心里那些强压着的情绪,飞快上涌。
该死的贱民,昨晚已经偷看孤一整晚,现在又看,还看,一直看!
林燕然察觉出她脸色不悦,站起身来道:“明月,我出去了。”
说完她就走了。
有琴明月内心涌动的情绪,便如都打在了棉花上,有种没处着落的难受感。
她坐在椅子上,独自品味着这滋味,将自己的心煎熬的忽上忽下。
刚平静下来,林燕然忽然又走了回来,她站在房门口看着她,没说话,忽然朝她走来。
有琴明月平静的心又被搅起风云,她忍无可忍地瞪了她一眼:“你又来干什么?”
林燕然看着她,眼神专注的可怕,忽然倾身朝她靠近过去,有琴明月缩了一下,肩膀已被她轻轻揽住,她探身来和她交颈,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道:“明月,我想起我有两句话,忘了对你说,所以又赶回来了。”
“今天是第一次有人帮我系衣带,我很开心。”
“还有,你今天的发髻很美,很美很美。”
她说完松开她,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眼神温软,有琴明月的心七上八下,手指掐到生紧。
林燕然轻轻道:“那我出去了?”
她说完身体未动,看着她,像是在等一个回应。
有琴明月的指尖掐的更紧,缓缓点了下头。
林燕然这才走了出去。
她重新坐下来,打开书来看,看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放下书,去取来了菱花镜。
湘雨告诉她今日梳的是新发髻,她自己还没看过。
林燕然出去后便去了船上配药,现在有了时间,她得赶制出来一批药丸,还要将部分药丸的配方和配制流程整理出来交给顾玉婉。
这些天她已经带着顾玉婉交给她的十个学徒配药,算是让他们提前熟悉了生产线。
制药作坊一旦建成,自然不可能靠她一个人配,不然她得累死。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药丸的配制流程分解成一个个步骤,这些步骤分别交给不同的人掌控,既能达到批量生产,又可以防止秘方泄露。
她忙到黄昏才下船,沿着岸边那条上坡路往家里走,走到半路上她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瞧去。
这条路杂草丛生,两边还长满了灌木丛,仅能容一人通行,此时刚好走到拐弯处,那里有一块相对平坦的缓坡,长着一颗歪脖子松树。
陈雪站在松树下等着她。
她走过去:“你有事找我?”
陈雪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林燕然对他们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仍不能适应,赶紧伸手去扯她起来,陈雪却不肯动,垂首道:“林郎君,我刚去办了件事。”
林燕然松手,问道:“什么事?”
陈雪声音痛苦又痛快,恨声道:“我报了仇,我亲手杀了那两个老畜生,还把他们儿子的墓给挫骨扬灰了。”
林燕然怔住,陈雪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地看着她。
她身体解脱了折磨,可是精神上仍在承受过去的痛苦,她期待林燕然给她一个精神的解脱。
林燕然转过身,面对着凤凰河,凤凰河河面极宽,经过凤凰镇的河段湍急幽深,翠山群峰俱都为之让道,高阔长空下,只见那河水滔滔,滚滚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