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豹道:“他有心事,昨日出发时我叫他,他红着眼睛跑开了,这会儿不知躲哪里去了。”
林燕然便没再问,问起他们这次去石门县采买粮食的细节。
赤豹等人便又连说带比划的讲了一遍。
林燕然问道:“周边乡镇都没有粮食吗?”
赤豹道:“周边乡镇都和咱们镇子一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基本不存粮。”
林燕然皱紧了眉头。
陈平陈安安慰她:“郎君,你要是担心不够吃的,我们现下便去山里打猎,一头野猪就够顶几天的。”
林燕然皱眉不语,打猎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畏畏缩缩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想买粮食?”
大家扭头看去,只见本来已经被赤豹赶走的那个曾医师又凑了过来,而且看样子还偷听了大家的对话。
赤豹立刻怒气冲冲走过去:“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曾医师抱住头,喊道:“林郎君,我可以帮你买到粮食!”
林燕然立刻喊住赤豹,自己走上前去:“你怎么帮我买到?”
其余中庸马上将曾医师团团围住:“快说!”
曾医师被吓了一跳,抱着头朝地上蹲去:“你答应不准打我,还要将你那家传的退烧秘方让给我,我便告诉你!”
林燕然朝赤豹递了个眼色,赤豹立刻将他抓小鸡般薅起来,抵到墙角一顿恐吓。
曾医师吓得屁滚尿流,只得哆哆嗦嗦说出了原因。
原来这个形貌猥琐的医师,居然娶了石门县仓禀司司郎的亲妹妹。
仓禀司就是龙渊国专门储存官粮的仓库,各地都设有,一把手便是司郎。
林燕然眼睛顿时亮了,好呀,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不过她知道曾医师这个人市侩又贪财,不能被他看出自己的急迫心思,便不疾不徐的和他套话。
原来这货祖上世代医师,也算是薄有资产,在石门县还算是个殷实人家,只是传到他这一代,他医术不精,为人处世也不行,家里便日渐衰败,上次他行医给人误诊,被人砸了铺子,从此再也无人敢上门求诊,他娘子气的回了娘家。
那日他将林燕然送的药酒带回去,刚好听说一个财主家的独苗苗发高烧昏迷不醒,他想到自己再不破局,此生可能便要真的穷困潦倒,遂咬牙上门自荐,那家人已经找遍了城中有名的大夫看过,都没能退烧,正是急如热锅蚂蚁,便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让他一试。
他其实心里打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照林燕然说的法子给那独生子用药酒擦身,没想到下半夜,那财主儿子真的醒了,醒来便吵着肚饿要吃饭。
财主喜极而泣,当场赏了他一百两银子。
这可是笔巨款!
曾医师便用这银子哄回了娘子,只是他药铺生意依旧门可罗雀,没办法只好来找林燕然,想买她的退烧药酒,之前来过两次都被轰走,这次是那一百两银子又坐吃山空,娘子又被气的回了娘家,他被逼无路只好再来找林燕然碰运气。
而据他所说,正是因为马上要和北蛮开战了,所以官府管控住了粮食,商人手里的粮食便趁机抬价。
仓禀司的粮食堆成堆,只是偷偷运走几车,压根没人查得出来。
林燕然听完,心头大定,立刻和他说道:“既如此,我便信了你这遭,我这人爽快利落,喜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现在带着我的人去找你大舅子,若是真的将粮食运到我家来,我当场兑付现银,至于我那家传的退烧秘方,我会以友情价卖给你!”
说着把两只眼睛往曾医师脸上扫去,她目光锐利,乾元气势释放出来,立刻令曾医师收起了眼睛里的精明市侩。
他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敢问林郎君,这友情价是多少?还有,若是退烧秘方卖给我,我要买断才行,你可不能再卖给别家!至于我大舅子的粮食,都是记载在册的,少了他也要吃官司,所以你须得按照三十五文一斤兑付现银。”
三十五文?那不是比市场价还高吗?
赤豹等人都气得咬牙:“郎君,这个尖脸猴腮的混账东西也太贪心了,市面上才不过三十文一斤,他居然敢要三十五文,简直是拿我们当冤大头!我们自去买商家的便是!”
曾医师搓着手,嘿嘿笑道:“诸位误会了,三十文是昨日的行情,今早我出门时,粮铺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五十文一斤。”
说着露出一个谄媚又讨好的笑:“林郎君,我并不是那等市侩之人,给你三十五文的价格,是感念你卖给我秘方的恩情,一斤足足比市场价少了十五文呢,你买的越多便赚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