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当即弯下腰,捂着胸口,缓了缓,才等到疼痛过去。
这疼基本半年复发一次,是蛊母在体内作祟的缘故,沈微渔习以为常,可脸颊苍白,汗水渗出,一副病怏怏,将回来的几位宫人吓到了。
正在殿前伺候的韦嬷嬷收到消息,赶来看到沈微渔脸颊血色褪去,命人送她回去,怕她得病,冒犯天威。
沈微渔也因此早早回到居住的宫中,闲来无事,见宫内有五弦琵琶,想起好几年没有弹奏,心下一动,怀抱琵琶,拨动琴弦。
绕梁之音,婉转悠然,似哀愁又似鸟莺轻鸣。
她弹奏的间隙,想起去世的生母,心里一疼,拨动的琴弦的指尖不由加快几分。
萧庭訚静坐在紫檀书案,翻阅近日的奏折还有暗线送来的信件。
他本心静,却听到琵琶琴声,将信件搁下,缓缓来到窗牖,听了一会,想起能在未阳宫弹琴的人,怕是只有沈微渔。
之前听过她会琴棋书画,如今听琴声悦耳,萧庭訚拢了拢衣袖,伫立在窗牖,一待便是半炷香的功夫。
隔日,沈微渔回到宫中,发现琵琶已不见,韦嬷嬷来到她的跟前,不恶而严道:“陛下喜静,姑娘平日若无事,不要随意打搅陛下。”
沈微渔当即明白,琵琶是被萧庭訚命人取走。
他让自己留在未阳宫,不准离宫,也不允她奏曲,也不来见她。
沈微渔双手交缠,不自觉将唇咬出血,垂眸深思间,连同初雁来都不知情。
还是初雁出声,才令她回神。
她坐在床榻,褪下衣襟露出肩胛让初雁上药
初雁一如既往缄默不语,为她换好药后,望着肩胛处的瓷白肌肤留下一道疤痕,狰狞刺眼,看得于心不忍,想着等她伤势好得差不多,为她寻去疤的药膏。
“我过几日有事无法帮沈姑娘换药。所以,我找了一个宫女替你换药。”初雁要去一趟大理寺见沈奍。
听说他在查一桩案子,刚有眉目,人已经抓到,可惜中了毒,撬不出话。
初雁闻言主动请缨,想要去解毒,顺便去大理寺走一遭,让那些死囚试试自己新做出来的毒药。
沈微渔知道后,也没多问她的去处,反而又像之前一样过问萧庭訚的下落。
初雁之前还对沈微渔喜欢萧庭訚一事,保持缄默,可久而久之,她发觉沈姑娘是真心爱慕萧庭訚。
可惜了。
初雁了解萧庭訚性子,也为她暗自惋惜。
但身为属下,初雁不能当面议论主子的事情,故此也没给沈微渔任何回应。
沈微渔习以为常,暗自神伤垂眸,初雁看久了,也不觉得腻,从她宫中出来后,鬼使神差来到未阳宫的内殿。
萧庭訚在兀自一人下棋,寒风席卷窗牖,飒飒作响。
初雁走近却发现萧庭訚身侧多了一把琵琶。
她心中微微惊讶殿内何时多了琵琶,耳畔却传来萧庭訚的问话,“她伤势如何。”
初雁立马想到萧庭訚是在问沈微渔,立马下跪道:“沈姑娘伤势已经逐渐好转。”
“嗯。”听到说她好转,萧庭訚将指尖捻着的棋子落在棋局。
初雁缄默了一下,之后抵不住内心的煎熬,低声道;“沈
姑娘一直向卑职打探陛下的行踪。”
“她对陛下,情深似海,天地可鉴!”
萧庭訚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阒寂的乌眸多了晦暗,可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去领五十大板。”
初雁脸色一白,知道萧庭訚动怒,垂首告退去领罚。
殿内万籁俱寂,萧庭訚捻着白棋,始终没有落下。
他将沈微渔送回宫,放在眼皮底下,又不去见她,是想着日子久了,心如止水。
可每次听到关于沈微渔的消息,总会心绪不宁。
萧庭訚忽然觉得,当初不应该将她送回来,应该坚持己见,将她送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