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葛老斟酌地道:“她烧她的厢房,陛下为何在乎。”
萧庭訚如白玉修长的手指正捻着棋子,闻言一顿,随后漫不经心道:“你关心这么多作甚。”
知道他不想听,葛老却偏偏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陛下是不是担心她烧厢房,伤到自己。”葛老可是听说沈微渔居住的厢房着火,起初还以为是意外,没承想是沈微渔自己放火烧。
萧庭訚:“你僭越了。”
葛老轻叹:“上次沈姑娘晕倒,陛下可是守了她一天一夜。”
“那又如何。”萧庭訚想起她昏迷,自己守了一天一夜,也是因为她扯着自己的衣角不放,呓语不断,“别走。”的景象。
他眼眸微微一沉,想起那夜他其实生出一个想法,罢了,看她那么喜欢自己,让她当皇后又何妨。
转眼又被他压下去。
他始终不愿意任由棋局散落,一发不可收拾。
葛老却看穿他的心思,大胆地道:“老夫孑然一身,跟在陛下也有十年光阴,不说摸清陛下的性子,但也明白陛下是越在乎,越多疑。”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萧庭訚的性子。
萧庭訚手里的白棋忽然滚落在棋局。
阁楼静谧,萧庭訚望着白棋滚落在棋局之外,锐利的黑眸阴沉如墨汁黏稠,如玉修长的指间想要收回这一步。
葛老别有深意道:“落子无悔,陛下。”
萧庭訚望着棋局上这一枚搅乱棋局的白棋,攥紧另一枚白棋。
葛老捋了捋胡须道:“陛下认为一枚棋子,能改变时局吗?”
萧庭訚:“定下的时局怎么会轻易改变,可多了一枚,终究要改变策略。”说罢,将手里的白棋落下。
葛老笑道:“可结局都不会变,不是吗?”
他们在阁楼下棋,寒风瑟瑟,落日熔金,斜斜落在扫残花的宫人身上。
傍晚,沈微渔被安排去侍奉茶水。因未阳宫的宫规森严,伺候的宫人手脚麻利,事事都不需要旁人插手,而沈微渔行事没她们利索,管辖未阳宫的韦嬷嬷便安排她在炉子前看茶水,倒也轻松自在。
待她回到居住的宫中,初雁已经等候她多时。
“沈姑娘,我来帮你上药。”
沈微渔习以为常,坐在床榻,衣襟褪下,初雁细心地用药膏涂抹肩胛的伤势。
“初雁,陛下近日可安好。”沈微渔缓缓开口。
她因有伤在身,没有跟宫人们挤在同一宫里,眼下闲来无事,便想打探萧庭訚的下落。
初雁:“卑职不知陛下的行踪。”
沈微渔从她嘴里问不出消息,也就没有多问,等她换药好后,初雁塞给她一只白玉葫芦的小药瓶。
“这是?”沈微渔不明所以地问她。
初雁为她将衣裳拢起,“沈姑娘每日醒来涂抹脸上,每晚入睡洗掉即可。”
听她这一说,沈微渔当即明白此次药是将她肤色变黑的东西,向她道谢收下。
随后初雁上完药,人就走了。
她的倦意很快涌入心头,沾上枕头,便陷入梦中。
一连数日,沈微渔都在炉子前伺候,至于萧庭訚的影子,一次都没见到。
沈微渔以为萧庭訚避着自己,心下苦恼,还以为进宫能一直见到他那张脸。
谁知萧庭訚直接避她,难不成要烧宫吗?
沈微渔望着煮沸的茶水,想到烧宫,心里觉得这主意甚好,可若是萧庭訚动怒如何是好,上次烧得是寺庙,他不动怒,情理之中,若是烧宫,怕是真的会出事。
她旋即打消烧宫的念头,恰巧此时,胸口传来闷疼声,密密麻麻像是蚂蚁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