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的那位曾祖母,活过了九十二岁的新年,却没能等来自己九十二岁的寿辰。
是以,越家全家人便都回到了钱塘老家,为老人家守孝。
别看他们陵阳侯府,满门武将,家中祖籍居然也是在钱塘这般的江南水乡。
祁云渺觉得这缘分很是奇妙。
她看着越楼西那张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的明朗脸颊,对着他的俊脸,头一次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道:“节哀。”
“这没什么。”哪想越楼西道,“我曾祖母可是活了堂堂九十二岁!如今的国朝,有多少人是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她走之前也没有任何的痛苦,便是在突然的一日清晨,丫鬟发现她没了。我们家中都说过了,这是喜丧,大家都要高高兴兴地送她走。”
祁云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的阿爹从小便是个孤儿,她生下来便既没有祖父,也没有祖母,更遑论曾祖父和曾祖母,不过她有外祖父和外祖母。
这种老人家的离世,同她阿爹的突然离世不大一样,祁云渺知道。
她和越楼西说了几句话,一旁的表弟和表妹们看在眼里,终于趁着俩人空闲之际,问道:“表姐,这是何人?”
祁云渺这才想起,该同自己的表弟还有表妹介绍一番越楼西的。
“这位是越楼西,他的父亲是朝廷之中的凌威将军,陵阳侯越群山。”
“哇,陵阳侯?”表妹大大的眼睛好奇道,“京城的侯爷?”
“是。”祁云渺道。
表弟和表妹看向越楼西的神情瞬间便不一样了。
祁云渺也同越楼西介绍了自己的表弟和表妹。祁云渺的表弟名叫沈朝言,新年刚取了字,叫斯亭;妹妹名为沈乐沅,大家都喜欢唤她阿沅。
表弟小祁云渺半岁,表妹小祁云渺两岁。
彼此介绍完之后,越楼西看着自己面前这三个人,全都浑身衣裳湿漉,问道:“你们一直站在这里,确定不要先去换个衣裳?”
“啊?!”
祁云渺又是到如今才想起来,自己和表弟表妹都是刚从河里爬起来,衣裳都还湿着。
她听越楼西的话,转头便想往家跑去,但是这般难得见到他,因为阿娘的事情,她又不好请越楼西到家里坐坐,便只能与他郑重其事地告了别。
“越楼西,再见!”
祁云渺挥挥手。
“你也再见!”
越楼西礼尚往来,看着祁云渺,笑盈盈地也与她挥手告别。
明明是同以往没什么差别的笑脸。
但是就在越楼西咧嘴的那一刹,祁云渺觉得,自己好似在少年的脸颊上看到了一丝哀伤。
她不确定。
眨了下眼睛,想再看一遍,表妹却已经过来挽上了她的手臂。
“表姐那我们先回去吧!”
祁云渺只能先回了家。
见到越楼西的事情,是夜,祁云渺做了深思熟虑,才告诉了沈若竹。
“越楼西?”沈若竹诧异,“他们父子……”
“阿娘你别误
会!“祁云渺耐心地和她解释了越楼西家里曾祖母去世的事情。
沈若竹便也同样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她呢喃道。
“嗯,所以阿娘,我觉得我们先不用紧张,而且上回侯爷不是自己走的吗?”祁云渺道。
沈若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