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辞言特意点来的黄怀公一脸怒气冲冲,他倒不是觉得被下了面子,主要是实记申不下来,他们手上的活就没法子干。
那几张写满他们把柄的纸虽然烧掉了,但黄怀公可不敢赌徐辞言手里还有没有备份。
是以,他不指望徐辞言改主意用回原来的记录法子,只好一脸担忧地凑上来。
“大人,蔺侍郎这边不批,架阁库那边又一定要要,我们眼下可怎么办啊?”
黄怀公眼珠子一转,“不然,我们再去陆侍郎那边看看,保不住侍郎大人从宫里回来了呢?”
“哎,”徐辞言一脸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忍不住抱怨两声,“便是陆大人回来了,无缘无故的,他也不一定会给咱们盖章。”
道路两旁种着几颗矮橘,也不知道被谁折弯了半根枝子,几人路过的时候,一个金灿灿的小橘子从树上掉下来,咕噜咕噜滚到徐辞言面前。
他一脚踹了出去,把无能狂怒的表情演了个彻底,“两头都是虎,你说我这无权无势还没钱的小蚂蚁拿什么和人家斗!”
怪不得这么想要钱呢……黄怀公心底腹谑,想想也是,这徐大人读书科举的时候一路顺风顺水的,连中六元,多么了不得的荣赫。
眼下进了官场,还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寒门小子,人人都来踩一脚,落差这般大,谁能冷静下来。
只是这人也点背了点,黄怀公心底叹息,若的别的小官,说不定会看在他岳家杨大人的面子上看顾几分呢,谁让惹到蔺家了呢。
说到点背,更倒霉的事情就来了。
“哎哟!谁丢的东西!”
道路尽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年轻男子满怀傲气的声音响起。
黄怀公抬头一看,道路尽头那穿着一身华服,金玉满身的年轻男子,不正是邑王是谁。
再一看,那饱满多汁的橘子不知怎么地恰好飞到那去,被萧衍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汁水爆开,染脏了他衣袍下摆。
“小的见过邑王殿下。”黄怀公赶忙跪下行礼,徐辞言跪在最前面,鼻尖萦绕着橘子的清香,面色青白。
萧衍一看是他,更是没好气,“呵,这不是徐大人么,怎么一脸败家之犬地站在这啊?”
他现在满心笃定是徐辞言背地里阻拦意如,那日宫里,意如才对他这么不假辞色。
当真是棒打鸳鸯,多管闲事的西王母!
明
明上辈子,无论是徐出岫还是意如,都是对他满脸濡慕笑语盈盈的!
但别的不说,萧衍对徐辞言的本事还是有几分叹服的,毕竟不是谁能被被他那好八弟记在心底。
眼下这人这般愁眉苦脸,是遇着什么事了,萧衍止不住好奇。
“微臣,哎……”徐辞言沉沉地叹了口气,才嗫嚅着开口说话,“微臣来找侍郎大人盖印,不想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盖印?”萧衍一愣,顿时想起眼下自个协管吏部的事情来,忍不住喜上眉梢,扬起几分官威,“盖的什么印,拿来给本殿下瞧瞧。”
“这……”徐辞言捏着文书的手一抖,有些犹豫。
萧衍心底一怒,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恶,还敢看不起他来,立马大步上前抢了文书,“让你拿来你就拿!难道是想违命不遵不成!”
他低头一看,神色立马变幻起来。
申请查看实记,怕是买官钱那事……
萧衍心底微微一动,他看得明白,眼下以邑王的身份协领吏部事,只不过是乾顺帝给他镶金边的法子。这些人虽然会敬他几分,但更多的就不成了。
他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得做出几分成绩来,才能好让乾顺帝给他派到实权位置去。
“就是你负责复查官员考课记录?”想到这,萧衍顾不上生气,赶忙发问,“可有把握把事情办好?”
徐辞言面上一喜,赶忙恭敬回答,“禀殿下,只要有这些实记在,微臣保证不辱使命。”
这就是能成的意思!
萧衍喜上眉梢,左右打量徐辞言,不得不说,这位徐员外郎长相实在不错,眉眼间和意如有几分相似。
萧衍好了伤疤忘了疼,早把在淑妃面前的丢人事情抛到脑后去了,他一向视徐出岫为己物,她这么个哥哥,也“理所应当”地成了自家人。
那徐辞言的功绩,可不就是他的功绩?!
见徐辞言还行着礼,萧衍赶忙把人喊起,一脸鼓励地看着徐辞言,“朝里有徐大人这般的官员,本殿下就放心了。”
你替你爹放心呢,徐辞言心底冷笑,面上摆出几分受宠若惊的表情来,“殿下谬赞,微臣实在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