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崑今早听他训人听了一耳朵,知道徐辞言是在干实事以后就放心地回来了,眼下见人上门,颇感惊奇。
“无咎,”他赶忙理了理衣袍,“你怎么来了?”
“阳大人,”徐辞言表情诚恳,“下官来找大人写个单子,去架阁库领地方的考核实记。”
“嗯?”阳崑一愣,“你要这个,也行,我给你写。”
这不是什么大事,阳崑答应得极其爽快,很快,徐辞言就带着盖了印的单子去了架阁库。
他把来意一说,架阁典使董闻一口水就喷出来了,“你说你要多少?!”
徐辞言一抹外袍上水迹,面不改色,“安乾三年到九年,所有地方的全部。”
“呵,”董闻好半响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冷笑着挥挥手。
“徐大人莫不是在和本官开玩笑呢!部里白纸黑字得规定了,各司要查实记的,若无要事,每二月方可申请一次,一次不能超过一年五地。”
“你一开口就是全部,耍我玩呢!”董闻尖声呵斥。
“这样吗……”徐辞言眉心微蹙,大庭广众之下一上去把个厚厚的荷包塞他手里,“实在是司里有急事,还望大人通融通融?”
“通融什么!”
董闻哪里敢收他的银子,安乾三年到九年,这么明确的范围,他也不傻,自然知道是个什么事。
四司清查吏部,顶头上的几座山忙得天昏地暗的,眼下江伯威虽然没了,蔺吉安可还在呢,他在吏部当差,疯了才给徐辞言行这方便。
“没得说,”董闻斩钉截铁地拒绝,“徐大人,真不是我有心为难,实在是规则写在那里。”
“今日你张口要六年,明日他是不是要我把开朝到现在的给送去了!这办下来我架阁库成什么了?”
董闻知道徐辞言背后有陛下的影子,也不想把人得罪得太死,“这样,你去找顶头那几位签条,他们答应了,我绝对二话不说给你送去。”
“哎,哎……”徐辞言一脸愁苦,冲他行行礼后垂头丧气地出门走了。
董闻看他一眼,这人朝得是侍郎办公的方向去。
徐无咎啊徐无咎,董闻心底感慨,我也只是按照规定办事,你可别怨到我头上了。
第66章背锅萧衍
眼下的吏部,是一潭搅动着的浑水。
江伯威停职下狱,乾顺帝尚未任命新的吏部尚书,是以,部内一切事务由左侍郎陆雍时和右侍郎蔺吉安决定。
而先前的六皇子,眼下的邑王萧衍协办吏部事,靠着特殊的身份,与其余两位形成蹩脚的三足鼎立之势。
徐辞言从架阁库出来以后,先回了考功清吏司的院子,写了正式的申请文书后,带上司里分来的随从一道出门。
他们最先去的,是左侍郎陆雍时的地方。
“是小徐大人啊,”陆雍时的下属贺峻行远远地看见徐辞言,挂着热络又不亲近的笑脸打了声招呼,“小徐大人到这有何贵干啊?”
“贺大人言重,是下官贸然打扰了。”
徐辞言含笑推辞,把手里盖着印的文书递给贺峻行,“贺大人,司里最近查往年的考课记录,需要看一下各地的实记,还请您帮忙通报一声。”
贺峻行四十来岁,面白长须,一双时时眯起的小眼睛,他接过文书一看,眉心一皱,褶起一道竖纹来。
“小徐大人啊,”贺峻行笑眯眯地把文书往徐辞言手里一塞,“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现下陆大人被传唤进宫去了,大人不在,在下区区小官,哪里敢用印呢。”
徐辞言视线往侧厢房里一扫,心底好笑。
身为陆雍时最得力的下属,贺峻行怎么可能没资格用印,难不成每日里吏部这么多事务,一件件都是陆雍时亲自盖章的不成。
不过是在踢皮球罢了。
“是么,”徐辞言心底笑笑,面上露出几分焦急神色,“倒是不讨巧,哎,也不知道陆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上面要司里这月把结果报上去,再耽搁,下官怕来不及了。”
“也是,”贺峻行露出一脸心有同感的表情,叹息开口,“这年头,活难干啊……”
“这样吧,”他一指西方,“陆大人虽然不在,蔺大人却是在部里的。”
贺峻行笑眯眯地开口,“小徐大人既然急用,倒不如先前蔺大人那看看,等我家大人回来了,我再给你通传通传。”
“好啊,”徐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