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罗丑身上,仿佛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连神色都没变。
并无明显的轻视,也不带任何讥诮。
可偏偏,正是这份极致的平淡,比任何言语上的轻慢都更让人难堪。
沈秋辞心头一沉。
她本以为赵怀霁不在乎她和世子,也自然不会关注到罗丑。但没想到,只是让罗丑跟着,他就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一般,直接针对起了他。
“殿下……”
她轻声开口,声音低缓,像是刻意在衡量着什么:“你在意?”
赵怀霁微微一顿。
然后,他轻轻笑了。
“我在意?”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点像是回味,又像是自问的喃喃。
然后,他垂眸看着她,目光温和得几乎称得上“怜惜”。
“清和,”
他轻声道,语调轻缓得宛若夜风拂过湖面,极尽温柔。
“……你当真觉得,自己值得我在意?”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甚至称得上极致的温柔。
可偏偏,这样的温柔,落在她耳里,比任何嘲讽都更加冷意森然。
沈秋辞的指尖狠狠扣着自己的掌心。
她甚至不知自己该生怒,还是该警觉。
空气微妙地沉静了一瞬。
而在不远处的罗丑,始终未发一言。
他站在阴影里,神色平静得几乎没有波澜,连眼睫都未曾抬起。但他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回应都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沈秋辞甚至自己都来不及多想,她忽然伸手,啪地一声,将赵怀霁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打了下来。
她的动作极快,毫不犹豫,甚至带着一丝隐忍太久后的怒意。
赵怀霁白皙修长的手指被她打落,顿时显出一抹淡淡的红色。
他愣了一瞬。
然后,他低笑了一声。
他的嗓音低柔,如玉碎落:“清和,怎的这么凶?”
沈秋辞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微凉,唇角泛起一丝讥讽:“王爷既知我凶,何必总是招惹?”
赵怀霁微微一顿,然后,他慢悠悠地收回手,垂眸看着掌心那抹淡淡的红痕。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祈福之事。
赵怀霁:“明日我欲去雁塔寺祈福,清和可愿一同前去?”
沈秋辞微微一顿,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每年正月去京城郊外的雁塔寺祈福本是沈家的习惯,可她之前不曾知道赵怀霁也会跟着一起去。
在前世两人成婚后,也不曾见他新年祈福过。他虽君子作态,但心里却不敬鬼神。
赵怀霁的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脸上,眼尾微微垂着,透着一丝沉稳的耐心,仿佛是在等她的回答。
沈秋辞垂下眼睫,语气平淡:“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