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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是不是到新家不适应，没关系啦，多待几天会好起来的。”

“我会把家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包你满意。”返回卧室的途中，向鸣岐一直在自言自语，他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前辈，紧握住手，瞳孔震颤得相当厉害，“明天，我去买几束花，回来装饰一下。哥哥你有什么喜欢的种类吗？。”

“哦对，如果不喜欢花也没关系。金鱼？乌龟？或者毛茸茸的仓鼠兔子也行。哥，不用你打理，我来。只要你跟它们玩得开心就好。”

他很紧张。裴淮想，他是真的很畏惧自己走出那扇门。

“所以说嘛，哥哥你怎么能乱跑。我不想别人再肆无忌惮地盯着你看了。我发誓，我真的会挖掉他们的眼睛，割掉他们跟你搭讪的舌头。”

他靠近裴淮的颈侧，嗅着从领口溢出来的清爽香气，下腹肌贴在他大腿上蹭：“因为，我才是你的男人。”

“我睡不着。”

“什么？”

“向鸣岐，我失眠。”

即将被拉向卧室的一刻，裴淮终于开了口。与之相握的那只手僵了一下，向鸣岐回过头，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的脸。

“要喝点酒吗？冰箱里有两瓶红酒，没开过封。”他小声问，“哥哥，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裴淮挥开手，从他身边径自走过。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向鸣岐还是去了厨房间，开了瓶红酒。这些日子，裴淮睡得都还算沉，应该是溶在果汁里的药物起到了作用。但只是一天没用药，他就开始失眠。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该怎么做，才能照顾好这个敏感又淡漠的人呢。

勾着两只高脚杯，折返回客厅时，向鸣岐正好听见从窗口方向传来的一段哼唱。很轻，犹如风过树梢的婆娑。

他心脏颤悸了一拍，加快步子，推开门。

就见裴淮倚坐在飘窗边，背靠转角立柱，左腿盘屈在堆满毛毡物的小卧榻上。隔着窗，眺望漫天的星辰。

他歪靠向玻璃，呼吸在窗面形成一片朦胧。

喉结微咽，曲调也流淌得十分悠远。他声线干净如鲁特琴的和弦，有种单声部上的醇美，稳得能与弹舌共鸣。听发音，应当是小语种国家的民谣。

及肩的白发被拢向脑后，喉部轻耸，令那疏冷又薄情的眉目多了分鲜活，俊得让人窒息。他手臂往前一倾，就将人的心弦哼成了乱拍。

注意到他来，哼唱才停。向鸣岐把方口杯递给他，坐到身边：“哥，你刚哼的是什么？感觉词有点像英语但不太像。”

“波兰语。”答完这句，裴淮抿了口酒便不多回应。

向鸣岐还不放弃：“上一次委托也是，你忽然就冒句法语出来。这是读了语言学校还是自学的啊？”

“兴趣。”酒液轻斜，润过杯壁上附着的雾气，供他小酌了一口。仿佛在沉默中享受着宁静的、带有红酒醇香的夜晚。

见他这样，向鸣岐也不吭声，坐下来，陪他一起欣赏夜空。

“哥，如果山上的事没有发生，或者你没去救你弟弟。你是不是，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他踢腾双腿，手指略感不安地摩挲杯底，“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感觉很可惜。”

“——你以前成绩好，聪明，除了你爸妈谁都看好你。却因为迁怒，被你爸逼着离开家，中止了学业。你挣钱时，我还对钞票这玩意懵懵懂懂呢。要是他对你好一点，是不是……”

“没有如果。”

“啊哦哦……”他以为裴淮目的是让他闭嘴，就闷头喝了口酒，意图掩饰情绪。

“路是我自己选的。”过了会儿，身前的人才慢慢启唇，“既然踏上了，就断没有回头看的理由。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后悔上。不过……”

“嗯？”

“谢谢。”

向鸣岐心脏一热，张嘴欲说，可本该顺利下去的对话却没能继续。因为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他正警惕这么晚谁会上门，裴淮却先一步，抓起他衣领到跟前，吻住了他。

在微微扫动的睫毛间，向鸣岐动情地咽了一下喉咙，戒备着门口，伸手摸向枕下。

门“轰隆”一声被强行冲击开，他只来得及看清裴淮手腕上翻。银光从眼前“咻”地划过，惊起一声惨叫。

循声望去，只见闯入者中的一名被贯穿肩膀钉在了墙上，正剧烈抽搐着。

向鸣岐心一急，手在枕头下扫过却搜寻无果。刀被拿走了。他不清楚裴淮什么时候发现的，但下一秒，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他握起另一把折刀，在掌心老练地回弹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