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裴淮觉得不舒坦,向鸣岐加足马力,驱车到了城外最偏僻,也是最舒适的一套公寓。
他以前没来过,只是会差人定期打扫卫生。这是继承权交换之外的财产,不记在个人名下,就是为了应对某些不时之需。
但这套房子瞒不过单礼太久。
想着,他快步绕到副驾驶,殷勤地拉开车门,一手扶上沿,另一手则想环他的腰,等靠近了再去接吻。右肘才刚得逞,就被裴淮猛地挣脱开。
白发青年从下而上将他捋了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即便在车后座亲热了那么久,一到下车,前辈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熟人也自求多福的老样子。
向鸣岐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像他这种脾性,离得越近,越是有种说不出的刺激感。
“裴淮哥哥,帅气的裴淮哥哥,你为什么不和我亲亲啊?”他以发问为由故意黏了过去,与他并行,几次想碰小指都被躲,“干嘛呀,我们之前不也拉过手吗……虽说没得逞。”
无人理睬。
“呃呜你刚在车上还对我热情似火的,又打又亲还在我腿上骑大马怎么现在又这样了?”他不满于冷遇,一撇嘴,双臂从裴淮腰后紧环过去,埋在他后背乱蹭。
“你嘴唇起皮。”
“啊?”交叉的手腕怔了一下。
裴淮抓着他的手掰开,很仔细地补充道:“我不喜欢。”
“等等等,别推我别推我,问完我自己会走。”他是知道自己在力量对抗上占不到便宜。所以一被挥开,就不管不顾抱过去一次,“所以你老是不想和我牵手是为什么啊?”
“……你会咬指甲。”
“哥你怎么。”向鸣岐昂着下巴憋闷了半天,终于敢嘟囔出声,“娇得跟大小姐似的。”
当然,口无遮拦的代价是惨痛的。
进门前,向鸣岐单脚支着跳了两下,觉得脚趾没刚刚那么疼了,才特地跑去确认一遍地板是不是干净,书架有没有乱序,沙发缝、柜底有无脏垢。他很清楚,不管是个人还是家居卫生等方面,裴淮的标准都高到吓人。
确认没什么瑕疵,他松了口气,传过去两只毛绒拖鞋,领着人走进客厅。
“对了,哥哥你在车上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吗?”向鸣岐盯他背影盯出了神,忍不住多嘴一问,“于明睿那件事,你不像上次那样怨我啦?”
裴淮转眼在沙发坐下,没睬他。压在茶几上的左手翻弄着烟盒,却一支没抽。他其实不大嗜烟,三四天一支的频率,偶尔一周都懒得碰尼古丁。
也不知是焦虑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最近倒是抽的比平时多了。
偏偏向鸣岐还装没眼力见,厚着脸皮贴过来:“说嘛说嘛,你在后座上对我说的话我还想回味一遍。”
裴淮抬起半边肩膀,手按了一下太阳穴上突突跳的青筋,皱眉叹了口气。
“什么?拜托哥哥你声音响点我没听清。”
似乎是真心嫌他烦人,裴淮伸出手,随意地揪起他衣领到面前,嘴唇挨近一些,在咫尺的近处盯着他看:“要我教你怎么闭嘴吗?”
“可、可以的哥哥,请务必手把手教会笨笨的我。你好帅睫毛好长,都刮我脸上了,所以说离这么近我会斗鸡眼唔……”
谁能忍住呢?
有谁能拒绝裴淮这近在咫尺,颏沟与唇缘弓略显凉薄的嘴唇?何况它饱满中还带着点津津的凉意。尤其接吻时,嘴唇的口感更如一块软糖,叫人只想含住他柔而软的下唇,用力吮吸。
一吻结束,裴淮抬肘挥开他,彻底忽视了对方恋恋不舍的舔唇动作,抱着一边膝盖,打开电视。
向鸣岐半跪在沙发右侧,细细舔舐着嘴唇。
他脑袋里还回放那个标准的法式湿吻。
就是说,还想惹祸,还想被他用嘴唇狠狠教育一回……
晚饭前向鸣岐冲下楼,以最快速度从海鲜市场往返回来。他还是老腔老调,不让裴淮出门,密码锁也维持原样。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展示采购成果:鱼肉、蟹与牛腱,素菜另外装袋。
用刷头清理甲壳上污垢的时候,裴淮嫌他手笨,自己到燃气灶边煮了锅鱼汤。
他口味淡。吃不得太腥太咸,因此一点工序都没精简。刨进去些萝卜丝,合盖焖煮至汤底冒白,这锅汤自然而然快熬化了鱼骨。
专注于某样事物时,裴淮身上总是有股别样的看头。他挽起袖子,露出的一截前臂浮凸出血管脉络,每回动作,都能看到薄肌张弛的线条。
做什么事前,他总是先将头发扎高。这样一来,耳廓、下颌骨,到后颈骨的轮廓感就更鲜明了。
向鸣岐喜欢看他扎头发的模样,像猎豹在打理自己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