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扳过他的肩,硬是要与那点漆般浓黑的眼眸对视。
“啊哈,你又不说话了。”食指在半空顺时针摇转,他歪头笑道,“我猜你肯定要凶我‘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看吧看吧,哥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这叫什么,心有灵犀?夫唱妇随?”
裴淮撇开眼不愿理他。
“哎呀别这么疏远我嘛。”他又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眼巴巴地靠近,“我还准备了礼物来哄你开心呢。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问过你,要不要一起吃蛋糕。不过那时你拒绝了。看在今天这么特别的份上,哥哥可以不要拒绝我吗?”
还是没回应。
后者抬起肩膀,探身过去吻咬前辈紧闭的嘴唇。
或许是因为闭得久了,嘴唇干了些,有点起皮。但吻起来的感觉却一如往常——只是单纯的吮,向鸣岐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压覆上去,双臂前撑,将前辈包裹于身体的阴影下。
鼻音溢漏出来时,手还嫌不够地抓起茶几上一碟蛋糕,蘸起一点,往前辈的胸腹擦抹下去:这是他花了几个小时烤制的成果,栗子、咸奶油、蛋黄与芋泥应有尽有,还妆点了几块白巧克力。
“如果哥哥不说话,那我自己来啦?”他笑得一脸无害。手却从胸肌中缝,径自滑动到有些敏感的腰部。
浅灰色的奶油在肌肤留下盐与曲奇的屑沫,有种别样的奶香。
裴淮紧张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逮住他手腕。
“不喜欢吗?”向鸣岐也不甩开,只是故作抱歉地看着他,“哥哥你老是拒绝我。无论我为你做多少蛋糕,耗费多少心血,你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试试嘛。说不定你真的会喜欢……”
往侧胯涂抹过去的食指被一记拍开,裴淮用目光盯视着他,厉声警告。
“我自己来。”
作为平常不怎么吃的甜点,最初,他也仅仅是兴致缺缺地品尝了一下。
过去的二十多年,唯独弟弟生日,他才有幸接触到所谓的“蛋糕”。当然,重组家庭的悲剧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
妈妈还在的时候,蛋糕、蜡烛与心愿曾短暂地属于过他。他被爱着,被视如珍宝,也被允许在童话的书页里彻夜欢笑。但当它们被死亡驱逐,当他不得不背负一切行走,这些美好又将他撕成了碎片。
在新的家庭,继母偶尔会记起他的生日,他也能得到像样的蛋糕。可随着弟弟出生,这只小小的雏鸟终于被推出巢穴,再也无处栖身。
这天,继母从县里的烘焙店带回来一块草莓蛋糕。她把裴淮抱到椅子上,让倒数三秒,许个愿。当他双手合十,努起嘴唇要吹蜡烛时,弟弟蹑手蹑足跑到桌边,踮着脚,吹灭了本就微弱的烛火,还将玩具飞机迎头插进蛋糕里。
他嘴里模拟出“呜呜”的风声,手臂张开,高喊着“坠机了,坠机了”。
在愣怔的注视下,男孩吸着手指一个劲窃笑,躲藏进父亲怀里。裴淮想伸手拽他,胳膊却被男人一把挥开,抱怨说几根蜡烛而已,弟弟年纪小,让他吹一下怎么了。随后低头问自己的儿子,手有没有烫伤。
于明睿得意地趴在父亲的臂弯里,朝哥哥拉下眼皮,吐了吐舌头。
自那之后,裴淮再不过生日了。即便后来于明睿央求他,送他成堆的礼物也无济于事。
奶油在嘴中扩散,咸甜间杂,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等两指夹起一根巧克力棒,咬碎第一口,裴淮才注意到,自己的后辈正盯着自己两眼发直,呼吸热到能将皮肤灼伤。
他不太自在地别开脸去。
“哥。”向鸣岐嗓音干哑,“我想看你,不要藏起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