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刺耳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每一句都像把刀,把人的心剖出来,一刀一刀的片。
唐珏站在众人之间,背对着珍娘,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那道瘦削的身影,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其中,说不清的寂寥、落寞。
珍娘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憋闷、窒息,她默默的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书吏的议论声并未停止,仿佛海浪一般涌向唐珏,试图将他淹没。然而,他却像一块坚硬的礁石,任凭风浪再大,也岿然不动。
自始至终,他始终没有辩驳,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指责和嘲讽,仿佛这一切都无法触及他的内心。然而,从他的背影中,她依然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哀痛。
过往的经历再次在她脑海里展开,三皇子阴晴不定的性情,他不得不遵从的屈辱,还有不得不背负的重任……
只觉得这世间对他着实不公平,着实苛刻了些。
珍娘深吸一口气,几步走到唐珏身边,扭头看向他的眼睛,依旧是那般深沉无波,可她却深深的替他疼,他曾是那般骄傲的人啊。
珍娘往前横跨一步,将人挡在她身后:
“你们这般侮辱他,又比他高到哪去?”
清灵的声音突然出现,一下打破了原有的喧闹,书吏们不禁一停,都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娘。
被这多人眼睛看着,珍娘丝毫不怵。
“口口声声说君子、骨气、气节!你们说的好听,谁哪个站出来觉得自己有的,我倒要看看,你们可是否有你自己以为的那般有骨气、有气节。”
珍娘指着其中一个书吏,刚才讥讽声里他声音最大:
“你,可有骨气?可愿来试试?”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铺地的鹅卵石,纤手轻轻的握住,微微用力,等她再伸开时,手里的鹅卵石已然碎裂成数块。
那名书吏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都往后缩,生怕真被珍娘抓去试一试。
“别我一个巴掌都撑不住,骨头先软了。”
她望着那名书吏,眼神中全是挑衅。那书吏却立即垂下头去,根本不敢同她眼神对视。
珍娘轻蔑的笑笑:
“呵呵,骨气是什么、气节是什么?我不知道,是能当水喝还是能当米吃?”
“我只知道,人若是想活着,就得喝水吃饭喘气,别管什么君子小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的人?没了水得渴死,没的饭吃得饿死,没的气喘得憋死,什么气节骨气的,那得活着的人才能去挣。人都死了,骨气、气节想挣你都挣不着。”
珍娘回头,看了唐珏一眼,他正望着她,神情莫测。
重新转过头,珍娘继续道:
“他是投了三皇子,可你们怎知他为什么投?你们又怎知他投了要做什么?不是谁都跟你们一般,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也不是谁都同你们一般,两眼一闭全世界安静的。”
“他若是那般趋炎附势的人,他怎不在京都,守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不好?那里多的是捧着他美言赞颂的人,他何必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受你们这般鸟气?”
“我知道,你们都读过书、识得礼,见识总该比得过我这个小女娘,可看你们做的说的,又哪句话对的起你们学的书、识得礼?圣人便是这般教导你们的?”
“放肆!”
有人被数落不过,跳了出来打断珍娘:
“圣人可是你随意批驳的。”
珍娘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那名说话的书吏上,上下打量一番,她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