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还没开,船上乱糟糟的,她便躲在客舱里休整。正计划着到梅陵后,该如何去找姐姐时,她又隐约听见了隔壁人的说话。
“我刚听人说,梅陵渡口那边儿已经有人在抓壮丁了,他们专盯着客船。”
“不会吧,都躲到梅陵了,还是不行?”
“北方边关告急,兵不够,现在哪儿哪儿都在征兵。”
“那也没这么个征法的,下到十二三,上到四五十,这真是能喘气的都给抓走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说的是啊。”
“我寻思咱们要不扮成老人,下船的时候就不用被抓了。”
“唉,也只能这样了。假胡子有吗?”
“有,我刚在城里托人买的。这玩意现在可不好弄来,比黄金还贵。”
……
听了二人的说话,邬玺梅心又提了起来,连梅陵渡口都有人,那我要不要也粘上胡子……?
想到这儿,她猛的敲了下自己脑袋。
我真是够笨的,我粘什么胡子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壮丁,只要换回女装不就好了。
呵~
邬玺梅被自己蠢笑了。
换回女装是可以,可她所携带的都是男装,没有女装。于是她找船上负责招待的伙计,请他帮忙弄来了一身。
她解开束发,脱去男装,将裹胸拆下,刚往身上套了件肚兜时,她隐约感觉身后好像有双眼睛看着她。
她回头查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她将女装穿好,随后坐在镜子前梳理发髻。
正对镜梳头,她再次感觉到不对,这次不止是感觉,她耳畔传来些奇怪的声音,是人微弱的喘息声。
邬玺梅觉得奇怪,自己耳力就是再好,也不至于连隔壁人的呼吸声也能听到吧?
她站起来专注的倾听,感觉这声音离自己很近,不像隔壁传来的。
她再次辨别声音的方向,那声音好像就来自身后。
难道这舱房里有别人?
她不觉后脖子发冷。
她小心翼翼的回头望去,墙角衣柜处,有一黑影,是屋里烛光照不到的地方。
“谁?谁在那儿?”邬玺梅壮着胆子喝问。
没人回答,但呼吸声仍在。
她试探的往前走,顺手拿起桌上的烛台,紧盯着衣柜周围靠近,直到光线照进衣柜后边时,一个赤着上身的人映入眼帘。
“啊!”邬玺梅惊叫一声,但很快就在那微弱的光照下认出,这不就是之前一直尾随她的那个人?
“怎么又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闭着眼睛不说话,只虚弱的喘息。
邬玺梅将烛台靠近些,发现他胸口上缠绕的布条又被血染红了。“你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男人仍没有回应。
邬玺梅顾不得再追问他为什么藏在自己舱里,赶紧把人从衣柜后头扶出来,让他坐在凳子上。她跟伙计要来纱布和热水,然后解开之前包扎的布条,拆到最后,有些地方血痂已经将皮肉和纱布粘连,一扯就会连皮带肉,看着就疼。
“你忍着点儿,会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