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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1页）

“都说陈少爷是疼媳妇的，不如问问夫人的意见？”江愿椿掠过陈聚德，目光落在旁边的新娘身上，带着真诚的询问。

陈聚德一步上前，挡在江愿椿与新娘之间，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妾室罢了，江小姐称呼为夫人，不是抬举了她？”

“况且，我和她如何相处，是我们两人的事。难道江小姐也想加入我们的情趣中？”话中隐隐透出一丝轻佻。

这话一出，让身着华服的新娘成了盛大婚礼的装饰品，可有可无，仿佛是谁都可以；让江愿椿成了陈聚德口中可以随意折辱的谈资。

“那陈公子是不够格的，”江愿椿掩面低笑，仿佛对方说了什么荒唐话般，“我询问姐姐的意见，可不是在询问你夫人的意见。你瞧，陈公子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陈聚德眼神一沉，眸中闪过阴翳，却很快被压了下去。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江小姐说的是，今日我贪杯免不了吹大，多多海涵。”

“我怎会因为这些事而生气？那不显得我小肚鸡肠，你说是吧，陈公子。”她似打趣道：“知道你娶了媳妇欢喜，但也不用死死抓着人家吧，小心越抓越紧，弄疼人家不要你了。”

江愿椿与陈聚德相对而立，言辞间暗流涌动，而新娘却始终未发一言。她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眼，双手交叠于身前，端着一副贤淑可人的模样，仿佛这场争执与她毫无关系。

她的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既不显得过于热络，也不显得冷漠疏离。她的目光始终低垂，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鞋尖，回避这场无形的交锋。

即便陈聚德的言辞中带着对她的轻慢，她也未曾流露出半分不满，依旧保持着那份得体的沉默。

“姐姐今日打扮，叫人移不开眼，如果我身为男子也是要费尽心思将姐姐迎回家才是。”江愿椿隐了接下来的话，“想必是下了大功夫，如果姐姐觉着累了，不妨和我说说。”

她话说得隐晦，和闲谈没有什么区别，但知道内情的人听出其中试探。

新娘指尖一动，勾起感激的笑容，道：“多谢江小姐关心，我一切都好，觉得很幸福呢。”言罢，她扭头依赖地望着陈聚德道：“夫君莫要生气，应是江小姐误会我与你的关系。”她拍了拍陈聚德紧握着的手。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每个人耳朵里，只是话不中听，这样一说江愿椿好似那见不得人幸福，偏要多管闲事的小人，令人心里不是滋味。

陈聚德对新娘的顺从显然十分受用，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得意之色，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他一脚踹在下人身上，厉声呵斥道：“没眼见力的东西，还不快给江小姐斟酒，江小姐身份尊贵，当然得满上，你说是不是？”他朝江愿椿投去一个傲然自得的眼神。

江愿椿收敛了所有情绪，神色平静如水，无人能窥见她心中所想。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既不反驳，也不动怒。

她放下酒杯，语气温和却疏离：“二位喜结良缘，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顿了顿，目光淡淡扫过陈聚德与新娘，继续说道：“不过可惜，我身子弱，吹不得太久的风，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步履从容，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席间众人目送她的背影，心中各有所思，却无人敢多言。陈聚德脸色微沉，手中的酒杯捏得更紧，却终究未再出声。

蜜果一出来便气得跺脚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亏我还以为她真不愿嫁给那姓陈的，没想到全是装出来的模样！”她越说越气，眉头紧皱，“那天我还把荷包直接给了人家，一个铜板都没给自己留，真是白费了我的好心！”

她语气中满是懊恼与不解，显然对女子的举动感到失望。江愿椿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们很快会再见到他们的，今天看看这个乖顺，可别忘了那豆腐女会打人，她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虽是询问句式，却字字笃定。蜜果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小姐的意思是她另有打算？”说完，她摇摇头，又反驳自己道：“不是小姐，她能有什么打算？如果真有的话，在您开口询问的时候，她就该说不愿意嫁陈聚德了，我看在婚礼上配合得很。”

江愿椿回想豆腐女的眼神，那双眼睛沉静而深邃，绝不是安分的性子，也只有陈聚德那蠢货，才会自以为真把豆腐女的韧性磨平了。她哼笑一声道：“陈聚德，有的被折腾了。”

“那也是他活该！”蜜果骂道。

江愿椿轻轻敲了敲蜜果的额头，无奈笑道：“你呀，变脸可真快。”蜜果吐了吐舌头，双手往腰上一叉，下巴一扬，理直气壮道：“我那是对事不对人！”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跟在江愿椿身后，兴致勃勃地问道：“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江愿椿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还早，便淡淡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于是，她重新支起了在陈东的小摊。不过，今日因陈府婚宴的影响，街上行人稀少，摊前格外清闲。

“柳定平那边怎么样了？”

蜜果立刻兴奋地苍蝇搓手，道：“小姐，您真是神了！咱家医堂在圈子里传开了，上到皇亲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寿春医堂的名号。”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有好几个不举或得了花柳病的官人，都偷偷摸摸地来医堂求诊呢。”

江愿椿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先在闹市中免费寻医问诊，为的便是打响寿春医堂的名声。如今，名声渐起，自然会有更多人寻上门来。

医堂虽来者不拒，但大夫却分为两类：一类价格实惠，专为百姓看诊抓药；另一类噱头响亮，限额就诊，据说皆是行医世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