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安演算了一下,遗憾地发现这场手撕宫斗注定无法上演,他干脆主动进入了下一个流程,直接将所有人一键静音,开始念台词,“接下来开始第一轮搜证和集中讨论……”
他的话比圣旨还管用,几乎是出口的一刹那,德妃和娴妃的动作就停止了,所有人都回归原位。
搜证在他们进入乾元宫时就已经完成,薛瑾安的法力让他像是看剧本杀综艺一样看到了些零星的画面。
除了几位娘娘在宫中挥斥方遒让人去查找线索之外,便是太医院的验尸现场。
本来应该只有四具尸体要验,即上书房的郑西和刺客、冷宫枯井里发现的翠云和死掉的御马监太监。
——是的没错,耽搁三皇子治疗时间让太医们讳莫如深的大事,便是发现了那个太监横尸乾元宫外台阶上。
死状极为恐怖,七窍流血目瞪而凸,表情扭曲痛苦,从发紫的嘴唇和无血色的指尖来看,乃是中毒之后的心衰而亡。
和上书房的刺客死状相似。
画面中太医们轮番检查,突然有一个年纪尚轻的太医不知发现了什么,面色犹豫了片刻对胡院正耳语两句,后者惊惧大骇,猛地带人把太医院的卷宗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找到了两份尘封许久的脉案记录。
薛瑾安眼前立刻闪现了另外两具尸体,一个是尚在襁褓中婴孩,手里还抓着长命锁;一个是两三岁的幼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冕服。
薛瑾安认出了那个长命锁,前者应当就是贞妃所出的十皇子;而后者薛瑾安从未见过,五官轮廓也是完全陌生的,但从衣着判断应当是孝静懿皇后的二子薛璋。
当时天子已通人事数年,宫中却只有薛璋一个皇子,满朝文武心中忧虑皇帝子嗣单薄,又有元帝登基三年驾崩、先帝壮年病故之事在前,大臣们纷纷上表册立太子。
皇帝自然无有不可,写下了册立圣旨,只等太子一应服饰做好,于黄道吉日祭天宣告便是,却不想准太子突发疾病而亡,皇后一病不起。
薛璋最后是以太子之礼下葬,那原本是庆贺的冕服也成了他的丧服。也因此,皇帝的穿衣习惯有了改变,平常多穿玄色、赤色龙袍。
原来原文说的珍妃案牵扯到了昔年孝静懿皇后之事竟然不是胡乱攀咬的,皇帝知道这件事吗?
薛瑾安看着画面里太医捧着脉案急冲冲往乾元宫去了,皇帝盛怒之下一瞬完成桌面清理,还砸了半个乾元宫。
画面虽然一闪而过,快到数据都没来得及全部采集,但薛瑾安眼疾手快地截了个图,他放大看了看,果然发现皇帝愤怒有余却并无惊讶。
薛璋并不是真的病死,而是死于蛊,孝静懿皇后知道吗?当初他蓝牙连接李鹤春,共享他的视野,听到那句戛然而止的“当年皇后”,是否代表着……
十皇子也是死于蛊虫,贞妃又知道吗?
和蛊相关的还有五皇子,他的心疾便是如此来的,也就是说容贵妃手中有蛊,这些贞妃又知道吗?
薛瑾安视线地在场中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搜证时间结束,进入第一轮集中讨论。”
话音刚落,娴妃迫不及待地再次跳出来,“陛下,嫔妾有德妃残害我儿的证据!”
【娴妃出示证据“御马监账册”】
娴妃:“你说你没有谋害我儿的理由?简直是信口胡言!分明是我儿发现你与御马监私下倒卖御马,你怕东窗事发,遂想要借惊马之事杀了我儿,你认且不认?”
“我不认!”德妃冷声道,“御马监有没有倒卖马匹我不知晓,但我的马场清清白白,所有马儿档案皆在御兽园登记造册,绝无遗漏,不信的话,可以请御兽园管事太监前来询问。”
娴妃质疑,“若非你们暗度陈仓,御马监为何将那么多上等马匹送入你的马场之中?而账册中御马监每月都有三五匹马下落不明,你又当如何狡辩?”
德妃依旧不乱,逐一回答:“御马监的马匹异常你应当找御马监问,至于他们将马送入我的马场,不过是因为我的马场大,马料好。”
“呵,当真是虚言狂瞒,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娴妃闻言冷笑出声,又拿出一本账册,“既如此,这你又作何解释?”
【娴妃出示证据“祁连马场仓库账册”】
娴妃:“全部马都发疯,必然是马场本身有问题,我叫人查了你的仓库,并将其中草料叫太医检查,果然发现你的草料中加了毒物!”
“你为杀我儿,当真是费尽心机!”她怒极,竟是将两本账册朝德妃脸上砸去。
德妃正在喝茶润嗓,没有预料到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大胆,还好旁边的舒妃眼疾手快地用手帮忙挡了一下。
舒妃戴着护甲的手指撅了一下,她微微皱眉,德妃瞧见问了一句,“没事吧?”
舒妃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德妃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才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看向娴妃的眼神幽冷。
不等人发难,娴妃先发制人的道了个毫无诚意的歉:“寰儿病重令我太过忧心,不小心便用力过猛,德妃姐姐千万勿怪。”
“不怪。”德妃的眼神落在她红的不自然的脸颊,语气轻描淡写地道,“就当是刚才我让妹妹冷静清醒的还礼。”
“你——”娴妃恼怒地还要说什么,被敏皇贵妃皱着眉一句“胡闹”给堵了回去。
娴妃恨恨落座,“我的证据便是这些。”
主持人薛瑾安,“那下一个分享证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