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个来回,她忽的瞥见一个穿红袄的小娃从假山后绕过,身高衣着都像极了一人。
“小桃?!”
“你俩快出来!”
她朝院中大喊一声,先一步冲了过去,可假山后就是池塘,哪里有红衣小娃的影子?
她站在池塘边张望,池中结着薄冰,即使是个三岁的小孩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必然是要掉进水里去的。
思虑正深,后背突然被猛地推了一把,人便不受控制地扑进了池塘中,打碎了薄冰,溅起一池水花。
苍清只听见身后李玄度和白榆在喊她,刺骨的凉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
冬衣厚实,她度过最初的慌乱后,在水中解掉斗篷。
寒冬腊月的冰水忽的激在身上,本该抽筋的,但苍清凭着消食时的散步热身,硬是扒拉着浮出了水面。
离岸边还算近,刚跑至岸边的白榆和李玄度,一个用软鞭卷住她的身子,另一个探身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上了岸。
苍清嘴唇发紫,从发丝到裤脚都在滴水,浑身冻得直抖。
李玄度忙在她身上施了避尘决,刚解下自己的大氅,白榆先他一步已经将斗篷披在了苍清身上。
问道:“好好的怎么掉水里去了?”
苍清冷得不行,哆嗦着来不及回话。
“苍小娘子无事吧?”
刘铭远穿过月洞门从小道走过来,他应当是正好瞧见了这景象,“冬日里落水可大可小,千万别受了伤寒。”
“有人推我。”苍清牙直打颤,裹紧了斗篷,“力气很大。”
李玄度拿在手中的大氅显得多余又尴尬,他默默穿回,说道:“我们听见你喊就出来了,只见到你一人站在池塘边,自己扑进得水中。”
“我也没看见有其他人。”白榆担忧地望着她,“清清你确定是有人推了你?”
“确定!”苍清转头打量刘铭远,“刘知州家里还有其他孩子?”
“没有。”刘铭远当即摇头,盯着的却是李玄度,“州府里难免有不散的冤魂,苍娘子莫非是阴阳眼?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苍清点点头,这倒是也有可能。
“啊啾——”
“啊——啾——”
她如今是真坠冰窟,喷嚏一个接一个,没有心思想得太远,且一宿未睡,又落水受寒,无力再寻人。
与刘铭远再说过几句客套话,三人就离了州府。
等回到家,李玄度立刻寻了炉罐给她煮姜汤。
屋里燃着炭火,一时温暖如春,苍清托腮坐在桌前发呆,白榆坐在她身旁,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话本,正翻得津津有味。
苍清缓过劲,瞧见白榆手中名为《风流郡主俏伴侍》的话本,一脸促狭地看着他,“暻大王?”
李玄度正巧端来两碗姜汤,分给她二人,在桌前坐下,偏头打量白榆,“排六?年十九?”
“怎么?不像吗?”白榆挺直腰杆,傲气地发出一声鼻音。
李玄度哼笑一声,抬手比了比他和自己的身高,“宫里的伙食这般差吗?还以为你比我至少小好几岁,竟还比我长上一岁。”
“不会说话别说!”白榆仰起脸,拍掉他比在自己头上的手,“我长得比你更好看!”
苍清笑眯眯说:“确实,阿榆俏得很。”
李玄度冷笑,“小师妹,选夫婿不能只看脸,还得品性佳、功夫好,身高五尺九的!”
他咬牙加重了“五尺九”三字。
谁是五尺九?
苍清瞄了眼李玄度,用眼睛做尺,笑回:“小师兄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