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在万丈悬崖边缘徘徊、即将坠落失重时,炽热吐息渐渐迫近他,携着令他战栗的温度印在他唇角。
颜西因闭上眼,如同默许。
那双唇稍稍一顿。
随后,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凶猛地攫住颜西因唇舌。
吃花瓣长大的唇舌,吮一口便是馥郁的、蜜津津的水,厉原北如同经年累月在荒漠徒步,饥渴地吞下他全部的甘甜。
颜西因被吻得缺氧,可他完全寻不到换气的间隙。
加之厉原北身躯坚实狂热,腰腹同时发力,攻势猛烈到他完全无法招架。
无论他怎样哭,都无法遏制厉原北这无穷无尽的强劲输送。
颜西因说话本就真一假九,无论有几分真心都可以将爱脱口而出,故而他试图用“哥哥我爱你”“世界上我最爱哥哥”来唤回厉原北的良知,却只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他头昏脑涨,慌不择路地说了个他从未用以称呼厉原北的称谓。
然而效果再次适得其反——他偶尔施舍的一点甜头完全换不回暴徒的让步,对方只会变本加厉,哄着他、逼着他,要他再说一遍、两遍、三遍……
再一再二不再三,厉原北仗着自己的体力优势,完全撕毁了这一规则。
驾驭着玫瑰夏日的风帆远航[注],分明漫天都是浑浊的暴风雨,可这把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熊熊燃烧着直冲云霄,要卷着两个人一同化骨成灰。
呼吸无法接续,身体像散了架,朦朦胧胧间,颜西因简直要晕厥过去。
等他恢复思考能力时,已是翌日中午。
枕着厉原北的胳臂,颜西因揉了揉眼睛,一面摸手机一面问道:“……有工作安排吗?”
“没有,”厉原北按住他手背,道,“睡吧,今天没有工作。”
颜西因身体顿了下,掀起眼帘注视他。
厉原北掌心盖住他双眼,道:“放心吧,无论是节目组还是你队友他们,哥哥都安排好了,他们不会知道。”
颜西因眨了下眼,睫羽尖梢挠过厉原北掌心。
厉原北松开手,颜西因状似惆怅道:“我还以为,周既权会成为例外。”
“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忍住不喜欢我呢,明明只要被我喜欢就好了。”
厉原北俯身碾他唇角,纠缠半天,终于忍不住道:“要不别喜欢他了,试试喜欢我?”
——“他竟然说,你们以后会结婚。”
周既权的话又在耳边跳出来。
这些年来,他与厉原北早就纠缠成了一笔糊涂烂账。
习惯成自然,且命运总是阴差阳错——颜西因要么不探究、要么被打断,于是从未清楚分辨过厉原北这些年来所有的纵容、保护、顺从、偏执、病态、占有欲、掌控欲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但一旦意识到了,又仿佛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可究竟是点破,还是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他还没有做好决定。
年复一年,他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主动打破意味着失去平衡。
可万一,挑明之后,厉原北被他捉住了把柄,会更顺着他呢?如此一来他想做些什么、玩些什么,厉原北现在会反对的,届时厉原北会不会变个态度呢?
颜西因这样思索着,望向厉原北,瞳仁水雾濛濛,仿佛脉脉含情。
他认真考虑良久,最终道:“可是哥哥。”
语气似乎有点惋惜:“我对你没感觉。”
小混蛋。